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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自千秋日后便未再露脸的姜氏太皇太后和新帝一道去往太庙祭拜祖宗。
这一个多月来,到处都是乱纷纷的。
举国忙着举丧之际,祸不单行,半个月前,北方又传来急报,说东狄有兵马在边境集结,似要越境作战,京都里人心惶惶。
姜氏没让菩珠回□□,以陪伴的名义,一直将她留在蓬莱宫中,直到今日。
这一天,阳光明媚,宫中鸟语花香。
李玄度此前一直在皇陵里,数日之前,孝昌皇帝的大葬之事全部结束,他方回到京都。
今日他来了蓬莱宫,一是探望姜氏,二来,也是为了辞行。
作为首任的西域都护,他即将离开京都,踏上他未知的出关西去之路了。
姜氏见他于寝宫。
今日她也不像平日那样穿着简素,特意穿了件绛色绸平金银串珠绣吉祥万字纹的宫装,人显得精神矍铄,看着李玄度跪拜在她的膝前,向她辞别,笑吟吟地叫他起身。
李玄度不起,再三叩拜,声音微微哽咽:“因不孝孙之事,皇祖母忧心烦扰,孙儿愧疚万分。
皇祖母的恩情,孙儿铭记于心。
此去不知何日归来,盼皇祖母保重,往后颐养天年,勿以孙儿为念。”
姜氏让他也不必挂念自己,叮嘱他出关后,须万事小心。
李玄度答应了,依旧跪在她的面前,迟疑了下,再次叩首道:“关于姝姝,孙儿有话要说。
西域不比关内,孙儿此行,除沿途凶险,那些小国,亦朝秦暮楚,摇摆在我李朝和东狄之间。
孙儿想到姝姝父亲当年的遭遇,心中便觉不安。
且孙儿即便到了那边,未落脚之前,怕也照顾不到她的周全。
故孙儿想拜托皇祖母,可否代我先照看着她些,待孙儿能够自立,再将她接去,如此对她也好。”
姜氏看了他一眼,沉吟道:“此事还是待我先问问她,看她自己如何说吧。”
菩珠就藏在外面,早已将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中有些气苦。
先前李玄度拟走西海道,要将她留给姜氏,她无话可说。
如今他能从玉门出关,他竟也想着将她留下。
他便真的如此恨不得她能转投别人怀抱?
她胸中一阵气血翻腾,方才强行忍着,才没有立刻冲进去打断他的话,听到姜氏如此开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这才走了进去,跪在他的身边,听完姜氏问自己如此做想,抬起头,望着姜氏道:“禀太皇太后,我虽愚钝,亦无本领,但我不惧凶险,我会尽力顾好自己周全,不给殿下拖后腿!”
她说完,眼角风瞥到李玄度似乎转过脸,看向自己。
她双眸一眨不眨,凝视着面前的姜氏。
姜氏看着她,片刻之后,仿佛下了决心,再次开口,这回却是说给李玄度的。
姜氏道:“你二人是夫妇,当彼此扶持,分开不利。
何况姝姝有如此决心,难能可贵。
你带他去。”
李玄度和转向了自己的菩珠四目相对,面上掠过一缕复杂的神色,顿了一顿,他扭回脸,低声说道:“孙儿领命。”
姜氏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塞外不比关内,确有诸多艰险。
往后你要善待姝姝,祖母不许你对她有半点的欺负。”
姜氏命李玄度带她同行,她就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此刻还会这般叮嘱他。
她忍不住,带着几分胜利者似的小小得意,又偷偷地看了眼身边的人,见他眼睛盯着地面,口中应是,态度显得很是恭顺。
姜氏又吩咐了些别的事,最后笑着颔首道:“往后只要你二人同心戮力,相互扶持,我便没什么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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