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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出,香芷旋是把夏家当做娘家走动的,又听说蔷薇一日里去了夏家两趟,必是那边有了法子。
细节是不需关注的,结果喜人就好。
香芷旋回到房里,给大姐写了一封长信,将近来的烦心事都说了说,写完看了一遍,觉得自己像是个满腹委屈找人告状的孩子。
蹙了蹙眉,把信件销毁,又重写了一封,心平气和地讲述京城春日的节气变化和自己主持中馈的事。
都是让大姐好奇或欣喜的事。
写好信件,放入信封,又让蔷薇、铃兰将已经绣好的屏风仔细包裹起来,明日让外院的人送出。
洗漱歇下之后,她熄了灯,闭上眼睛,默默背诵着经文,睡不着。
索性又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背诵兵书,备了好几遍,还是了无睡意。
心里有事,勉强不得。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暗沉夜色。
心里是很难过很生气的。
婆婆为自己着想到了这个地步,袭朗完全默认她的决定——越是这样被婆家照顾、尊重,越是落寞。
这已让她对自己生出质疑——如果真的值得人如婆婆、夫君这般善待,那么香家为何弃若敝屣?既然曾被香家那般嫌弃,只当做换取好处的物件儿,那么自己真的值得婆家这般爱重么?
不自主的,她钻进了牛角尖。
听得袭朗进门的轻微脚步声,她没出声。
听得他先去洗漱,再来宽衣歇下。
末了,自己落入他臂弯之中。
她放松自己,依偎到他怀里,看着他纯白的寝衣,仍是没有说话的心情。
过了一阵子,眼睛有些累了,她闭上眼睛。
他温暖干燥的唇落下,覆在她唇上,轻柔一吻。
她的唇角微微上翘,抬手抚着他面颊。
她不是装睡,只是不想说话,他自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还醒着。
袭朗温声问道:“真不用我出手干涉?”
“嗯。”
“这就是胸有成竹了。”
他抚着她的背,“那又为何不能入睡?”
她无声地叹息,犹豫片刻,还是将心绪道出:“你和母亲把我当成宝,香家却把我当成草……”
心头这种落差,在今日分外明显。
“小傻瓜。”
袭朗语声愈发柔和,心里却是明白她偶尔对得到的好患得患失的原因了,“很多人都如此,我不也是如此?”
给他最多扶持的,不是袭府中人。
香芷旋想了想,心里好过了一点儿。
在处境这方面,他们都似从泥沼中挣扎着走到如今,只是他遭遇过的凶险较多,她遭遇的总是上不得台面的事。
袭朗继续宽慰道:“没有那些人做对照,我们就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就不会有如今的同心协力。
某种方面来说,我们也要感谢他们。”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性情,再俊美,她对他也只有对夫君的尊重。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性情,便是容颜倾城,他对她也只有对妻子的责任。
容颜是锦上添花,却绝不会是他们生出情意的根本原因。
袭朗又故意逗她:“再怎样,我不是已经栽到你手里了?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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