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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妈妈四十来岁,身形丰腴,圆圆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到了近前,行礼之后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平日里她对金钏有些娇惯了,使得那丫头不知轻重,竟开罪了四奶奶。
既是四奶奶看着金钏不顺眼,也罢了,便换银屏过来服侍。”
这倒好,把发落金钏的责任全推到了她身上。
香芷旋能理解,心里的厌烦却更重了。
“房里不缺人。”
袭朗单刀直入,“把人带回去。”
辛妈妈先是若有所思地瞥了香芷旋一眼,随后姿态愈发恭敬,“可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有道是长辈赐,不可辞,四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不推辞的话,不过是转头将人发落出府,何苦。”
老夫人利用女子招袭朗腻烦,他利用的却是男人之间的大事,“前两日太子来探病,说起有意让二叔起复,问我是什么看法。
此刻看来,大可不必。”
辛妈妈被噎得够呛,因着后面的话,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走。”
袭朗面上似是罩了一层霜雪,寒意袭人。
这男子冷起来的时候,有几个吃得消?香芷旋暗自庆幸,幸好,他对自己有着几分同情、尊重,不然还想有好日子过?每日看他冷脸就有的受了。
辛妈妈脸色青红不定。
她从十岁就开始在袭府当差,迄今已三十年,自来深受老夫人器重,平日行走等同于半个主子,敢这般对待她的,从来只有一个袭朗。
转念又想,他几年不在家而已,并不代表对她就能生出一丝尊敬,有什么好难堪的呢?说服自己之后,她行礼告退,回了老夫人居住的松鹤堂。
松鹤堂里,常年熏着檀香,氛围静谧祥和。
老夫人端坐在大炕上,手拈佛珠,无声诵经。
辛妈妈不敢出声惊扰,默默站在门边。
老夫人察觉到她进来,微抬了眼睑,“怎样?”
辛妈妈忙上前去,将经过说了一遍。
老夫人眼睑垂下,半晌才冷冷一笑,“当真是翅膀硬了。”
辛妈妈没敢搭话,心里却想着,袭朗什么时候不是那样子呢?要不是他少年时性情跋扈狠戾,大老爷也不会将他发配到边关大营去历练。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便是他在外面学会了隐忍,回到家中,也不会选择改头换面。
多少人都是一样,最不能容忍的,是近在咫尺的人。
况且在外是行军打仗,与平日为人处世完全是两回事。
老夫人思忖多时,吩咐道:“你带着银屏去大夫人房里,把这件事跟她说说,就说我实在是不放心,决意要让房里的去清风阁照看。
我们祖孙俩是有些隔阂,他不乐意是在情理之中,她却不同,虽是继母,却一向贤名在外。
既有这贤名,总不能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妥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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