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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尝“哦”
一声,见她不再有话,才问:“长公主似乎认得我?”
“不算认得,在卫境边上的雪山有过两面之缘,之后你坠崖失踪,我才听令郎说你姓魏名尝……”
她话音未落,就见魏尝惊得手肘一滑,“砰”
地撞向几案,疼出“嘶”
一声,随即骇道:“我有儿子?”
“据说是养子。”
“那孩子几岁了?”
“五岁多。”
“该记事了,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薛璎便将魏迟先前所答大致讲了一遍。
魏尝听完低低应一声,自顾自陷入了沉思,一边轻揉着左手肘方才被牵疼的伤口,想起什么似的问:“那长公主可知我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
薛璎想了想,答:“意外。”
魏尝面上平静“哦”
一声,内心却已不平静起来,看这样子,她是打算趁他失忆,抹杀他的救命恩情,以防他挟恩图报?
幸好睿智如他,假装失忆忘了简牍内容。
若一开始就和盘托出,失去了自我价值,岂不就要被她用赏钱打发走?
这姑娘如今真是薄情无……
“救我时发生的意外。”
……无与伦比地善良美丽。
魏尝心里一舒坦,精神头差点松懈下来,使出浑身的劲才憋住了嘴角将欲浮起的笑,继续木着脸“哦”
了一声。
薛璎不知他内心百转千回,心思依旧在正事上头,沉默片刻道:“这些日子,我已将北边州郡登记在册的名籍查过一遍,笼统找出三个叫魏尝的,但都与你对不上号。”
“是吗……”
魏尝拧着个眉附和道,“那兴许我并非北域人士呢?”
“令郎曾提及家中藏有许多刀币,前朝流通刀币的地带,也就那么一片。”
魏尝听罢一滞,脸色霎时垮了下来。
这皮小子,知道什么叫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吗?有言道财不外露,他那套“凡事都可用一车刀币解决,若一车不够,便五车”
的教养,看来是很有些不妥了……
这是她掌政以来头次公行,往年此时便爱凑热闹的百姓更慕名蜂拥而来,以至卯时不到,安门大街上就已是摩肩接踵的景象。
人人翘首,希冀一睹这位传言里年轻有为,才貌双绝的长公主。
可惜事不遂人愿,卯时过半,便有大批羽林卫开场清路,命无关人等退避道旁。
待到辰时,仪仗队终以青幡为引缓缓行来,众人又不得不颔首行默礼。
如此一来,想瞧一眼贵人便实在太难,唯有瞥瞥贵人的仪车过干瘾。
仪车驷马并驱,翠盖擎天,上刻云纹,四角雕饰鸾鸟,盖沿缀金铃、悬珠珰,一路驰来,琳琅作响。
如此架势,都已是国丧期间从简了的结果。
队伍渐近,有人悄悄抬眼去瞄,却见仪车四面垂下的碧油幢将里头景致遮了个全,根本连丝想象中的朦胧倩影都见不着。
薛璎正在车内翻阅简牍,只觉自己是要被众人的目光射穿了,便给一旁骖乘人打个手势,示意她吩咐驭手快一些。
车行加快,冷风丝丝缕缕灌入,她紧了紧身上雪色狐氅,将注意力重新落回手中简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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