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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久点了点头,而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偌大一个御书房却没有旁人伺候着,德荣帝正在书案上画着画,从闻人久的方向,隐约能看出是一副仕女图,但随即却是收了视线,没再多看,只上前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父皇。”
德荣帝“唔”
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闻人久,淡淡道了一声“来了?”
,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
闻人久应了一声,也不多话,随即两厢便陷入了沉默。
之后又不知过了几时,德荣帝那头描描画画折腾好一会儿,细细看过一遍,终于算是满意了,而后才搁了笔,走到一旁坐了。
“上朝几日,感觉如何?”
德荣帝瞧着闻人久,随意道,“朕听闻,朕大病的这些日子,交予右相的政务你也替着分担了些许?”
“不过是做了些杂碎的事务,父皇不嫌儿臣笨拙便很好了。”
闻人久并不抬眼,只道:“只是朝堂之上,事务瞬息万变,儿臣还需得多加历练。”
德荣帝静静地看着闻人久,明明向来是昏庸至极的帝君,此时却倒也让人觉得莫名有了几分压迫。
然后,突然地,德荣帝那头散漫地一笑,所有的压迫感又全数退了个干净,让人恍然以为方才那一瞬的压迫感不过是个错觉。
“朕的小久也是长大了,说话行事之间与朕不像父子,倒更像是纯粹的君臣了。”
德荣帝道,“你年岁尚小的时候可不似如今,眼角眉梢要活泼得多了。”
闻人久的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话音落地仿佛不染世俗之气的那种冷:“即便是父子,却也是君臣。
礼不可废。”
德荣帝仔细地瞧着闻人久,眼底浮现出一种复杂难测的神色:“你倒是越来越像你母后了。”
闻人久半垂的睫轻微的颤了颤,终于是抬了眸子看了德荣帝一眼:“母后已经仙逝十年,难为父皇还记着。”
德荣帝似喜似痛地笑了笑,随即等再看,却又是如平常那般玩世不恭:“对于今日你大皇兄母妃私藏龙袍,朕处决了左相一事怎么看你怎么看。”
闻人久垂下眸,低声道:“儿臣不知。”
“那你对左相所言,此事实为旁人栽赃陷害怎么看?”
“儿臣不知。”
“那你……对朕这一躺半月余的病,又怎么看?”
“儿臣……不知。”
德荣帝笑了笑:“不知?朕看你是比谁都清楚。”
闻人久不疾不徐地道:“儿臣的确不知。”
德荣帝挥了挥手,道:“朕就知道会如此。
罢了罢了,不知就不知罢……日后多同右相、严太傅探讨探讨,多批阅些奏折,日子久了,便就什么都知道了。”
闻人久瞬间便明白了德荣帝话语中放权的意思,心中一震,缓缓抬了眸去看他:“父皇?”
“只是你记得一句,无论如何,他们是你的兄弟便是。”
德荣帝起了身,“朕乏了,你今日就先行退下罢。”
闻人久定定地瞧着德荣帝几瞬,拱手行礼道:“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先行告退。”
然而,还未走几步,那头却又突然悠悠又传出了一句话来。
“对了,李御史算来也已经在大理寺带了有半月了罢?半个月的牢狱之灾,也该叫那老东西长点记性了。
白日里你有空,就去一趟大理寺,将李御史接出来罢。”
闻人久抿了抿唇,拱手应道:“儿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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