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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这可是一个机会,能够说说加拿大某些省份仍然通用的拉伯雷[2]时代的语言,而我则有机会听听这种古老的语言。
这位捕鲸手祖籍魁北克。
在这个城市还隶属于法国时期,他们家族就已经成了勇敢的渔民部落。
渐渐地,尼德·兰对交谈产生了兴趣,我也喜欢听他讲述在北冰洋海域冒险的经历。
他经常用诗一般的美妙言语讲述他捕鱼和搏斗的故事。
他的故事如同一部史诗,我觉得仿佛是在聆听一位加拿大籍荷马诵吟北极地区的《伊利亚特》[3]。
我之所以要尽我所知、如此详尽地描述我这位勇敢的同伴,是因为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而且是在最恐怖的环境中产生和结成的牢不可破的友谊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啊!
勇敢的尼德!
但愿我能够再活上一百年,好更长久地把你铭记在心!
那么,尼德·兰此时对海怪问题持什么样的看法呢?我应该承认,他几乎不相信有独角鲸存在;船上,唯有他与大家的信念相左。
他甚至回避这个话题。
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会让他开口的。
七月三十日那个美妙的夜晚,也就是我们出发后三星期,林肯号驶抵与勃朗岬同纬度的海域、相距巴塔哥尼亚海岸30海里的海面。
那时,我们已经穿过南回归线,麦哲伦海峡在南面离我们不到700海里。
要不了一个星期,林肯号驱逐舰就可以在太平洋上劈波斩浪。
我和尼德·兰一同坐在艉楼上,一边漫无边际地闲聊,一边望着神秘的大海。
迄今为止人眼还无法望见大海的深处。
我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独角巨鲸上,并且分析了我们这次远征成功或失败的种种可能。
后来,由于尼德·兰一言不发,只是听我说话,我便直截了当地逼他开口。
“我不明白,尼德,”
我问他说,“你怎么会不相信我们要追剿的这条鲸鱼的存在呢?你如此不信,难道说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捕鲸手在回答前,对我凝视了一会儿,习惯地用手拍了拍他那宽大的前额,闭上眼睛,像是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
“也许有吧,阿罗纳克斯先生。”
“不过,尼德,你是一名职业捕鲸手,熟悉海洋大哺乳动物。
凭着想象,你应该不难接受关于存在巨鲸的假设。
既然如此,你何必还要充当怀疑这种假设的最后一人!”
“您弄错了,教授先生。”
尼德·兰回答说,“普通人可以相信有横越天空的奇特彗星存在,在地球内栖居着远古时期的怪兽,可天文学家、地质学家们决不会接受这类无稽之谈。
捕鲸人也一样,我追捕过许多鲸鱼,也刺伤过不少,而且还杀死过好几条。
可是,不管这些鲸鱼多么有力,身上长着什么,无论它们的尾巴还是它们的长牙,决不可能击破一条汽轮的钢板。”
“可是,尼德,已经有过独角鲸用牙齿戳穿船壳板的事例。”
“戳穿木船,那是可能的。”
加拿大人回答说,“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
所以,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我是不会相信长须鲸、抹香鲸、独角鲸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听我说,尼德……”
“不,不,教授先生,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听您的。
说是大章鱼,也许还……”
“那就更不可能了,尼德。
章鱼是一种软体动物,它的名字本身就说明它的肉一点都不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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