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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就在这里,谁来了都要种地的人。
哪怕一年比一年种得少,也总要种地的……”
“总要种地的”
这句话,在邵勋脑海中反复盘旋。
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短短一句话,既悲凉绝望,又似乎充满着不屈不挠的旺盛生机。
这个天下,这个民族,或许就是在这句“总要种地的”
坚韧话语之下,才能克服重重磨难,一次次浴火重生吧。
可惜有人不珍惜,乱世又将大至,胡人、流民、乱军屠刀之下,又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
但——确实,总要种地的。
******
天色将晚,宅园之内,糜晃带着人清点草料。
农庄本有不少庄客部曲,潘家失势后,一部分逃亡,一部分在过去两年的战争中战死,剩下的不过寥寥三四十家罢了,如今都在庄园所属的田地内耕作。
糜晃管不了这些庄客,因为王妃已经遣亲信管理了,他能管的只有这一幢兵——如今还剩四百七十余。
老的老,小的小,不好搞啊。
糜晃知道自己不具备这方面的才能,无奈司空囊中更乏人才,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月余下来,心力交瘁,干脆不怎么管了,让各队队主自己看着办。
他只在考核的时候才出现。
潘园内养了一批牲畜,马上就要过冬了,需得准备草料,这是王妃吩咐下来的,属于必须完成的任务,于是他离开了清谈会场,乘坐牛车过来督促、清点。
但只清点了一半,他就没甚兴趣了,一边随意看着,一边与客人闲聊。
“人不服石,庶事不佳。”
糜晃打了个哈欠,挤掉了两滴眼泪,道:“只一会就乏了。”
“谁让你走得这么早?”
客人裴盾笑道:“曹尚书难得拿出珍藏,分予众人。
服完药散之后,还有美婢歌舞助兴,啧啧,结果你竟然跑了。”
“军务在身啊……”
糜晃叹了口气:“再者,我担心服完药后放浪形骸,那就不美了。”
裴盾哈哈大笑,道:“君真乃实诚人。”
糜晃赧颜一笑。
服药就算了,如果再在人家府上放浪形骸,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很多人都这么做,曹尚书也不会介意。
有时候他也很迷茫。
士大夫们放浪形骸,空谈玄学,为了聚会,经常不理军务、政事,甩手给下面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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