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西厢房。
这个季忠棠,不是应该给他找个年级小的孩子吗?一般来讲年纪越小越好,对亲身父母和小时候的记忆容易模糊,也就越有助于小孩和养父母培养感情、发展关系。他怎么磨合来磨合去,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
干女儿?——方颂祺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不是嫌弃或者憎恶等负面感觉,而是……太奇怪了!太踏马奇怪了!
翌日,她需要去老医生那里复诊,季忠棠陪她一起,两人均未再提起那个话题。
从老医生那儿出来后,方颂祺随季忠棠去外国语大学,季忠棠下午受邀参加外国语大学里的一个活动。
之前在DK里见过两次季忠棠录节目,方颂祺私底下吐槽过他太死板、太爱说教,今儿他面对学生和面对镜头也差不多的样儿。不过学校的环境比起录影棚明显更让他放松,而且学生也比节目的观众更吃他这一套。
方颂祺想起她跟着季忠棠做翻译时,季忠棠时不时提起他以前师从盛明瑛先生时,盛明瑛的一些教诲。
由此她想到蔺时年。
非洲她和他被困车内奄奄一息时,他虽讲了故事,但并没有讲过他被领养之前在盛家的情况。无疑,蔺时年成为商人,与蔺壹南的打拼存在莫大关系,蔺时年是子承父业。
如果就“子承父业”这一点来谈,假若蔺时年安安稳稳地跟在自己的亲爷爷盛明瑛身边长大,是不是极有可能,蔺时年会和身为盛明瑛学生的季忠棠走差不多的路?
——也就是随便突发奇想,未再细思,也反应过来没什么可细思的。虽然她个人情感上对蔺时年带严重偏见,但蔺时年这人即便不子承父业经商,去到其他行当多半也不会太差。
回过头来便又想到自己身、上来,她既没走老许的路,也没走方婕的路,另外有她自己想做的事。
凝睛回季忠棠,方颂祺撇撇嘴。她跟着他做翻译的这段时间,能依稀感觉到,季忠棠还没放弃要她继续求学深造。包括今天带她来学校,意图也不太单纯。
嘁,他和冯仲谋一个样,冯仲谋也高看她。
还好,她自我态度非常坚定——她太希望早日高高飞到天空上去,自由自在地看这个世界。
从学校回四合院的路上,季忠棠很有*地与她讲了些他以前当学生的事情。方颂祺完全不用接腔,当个安安静静地聆听者便可。
季存希由此总结出季忠棠喜欢方颂祺或许还包含这方面的原因:“……我家里的兄弟姐妹大多比较怕我叔。我也怕,但和我叔处时,我该说话还是说话,然后我叔也少不得提点我几句。他工作经历这些事,我和我家里人还是偶尔看他上的几个节目,才听他讲得比较多。”
“我老早有过猜测,我叔愿意接受一些节目的邀请,可能也有寂寞的因素,希望有人听听他说话。不过人家的节目毕竟有各自的重点,不可能让嘉宾随便想讲什么就讲什么吧?所以小方同志你啊,是除了靳秘书以外,乐意又有耐心听他说话的人。”
方颂祺无语。雾草,这还真是天大的误会,她不是主动的啊,她是没的选择;耐心这个东西,她更不足,她经常动不动不耐烦的啊。
反正,季忠棠暂时没再提起干女儿不干女儿的问题,方颂祺就当作没这回事儿。
福利院那边,拜托孙院长邦忙的事情有了结果,一早方颂祺便又去了。
“小方,能联系到的故人,我都邦你联系过去了,大家都记得你母亲‘方晓琴’,但和我一样,早就和你母亲失去了联系,更别说相互寄东西了,大家甚至不知道,你母亲从美术学院毕业后没有去搞设计,而是搞艺术。能不屈服现实,追求最初的梦想,你母亲太勇敢了。”
方颂祺沉默,将嘲弄悄悄放在心里。
转瞬,她收住嘲弄。
她不该嘲弄,也没什么可嘲弄的。方婕的路虽然走得非常偏,但方婕的的确确一直在保持初心追求梦想。
方颂祺通过手机与孙院长沟通:“……我这两天又想了一下。我们现在收寄快递,很多时候为了防止隐私泄漏,没有用自己的真名,那么会不会,当年那位‘邵老师’,其实也只是个用来收件的称呼而已?”
孙院长愣了愣,提醒她,十几年前,还没有快递,流程比现在复杂,寄东西一般通过邮政,当地邮局代收后,发通知给收件人,收件人要带上个人证件,亲自去邮局领取,所以基本都用自己的真实姓名。且以前也没有防止个人隐私泄漏这一说法。
个人证件……真实姓名……如果是这样,那收件人只写模棱两可的“邵老师”,不就非常古怪?方颂祺蹙眉,感觉走进了死胡同。
烦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再没有进展,她真要坚持不下去了,只能当作是自己记忆出现了偏差,完全搞错方向了。
道了谢后,方颂祺暂且告辞,离开福利院,带着打了结的乱糟糟的脑子往车站的方向去走。
没两步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盯着看。
方颂祺警惕地四下里张望,但并未察觉异常。
福利院出来的这条路并不偏僻,时不时有车子和行人来往,青天白日之下,出事的可能性比较小,她就是心里有点毛,不禁加快步伐。
也许真是过度敏感了,错觉很快消失。
到车站后,等了约莫五分钟,她要搭乘的那辆公交车驶来,靠站停下。她依着队伍的秩序,本已经上车投了币,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扭头火速下车,小跑着折返,回到福利院。
院长办公室里在接待客人,方颂祺等在外面,内心因为方才的灵感而涌动,所以非常着急,一边按捺情绪,一边重新捋一遍灵感,同时利用时间提前往手机里输入。
以为要等非常久,怎料不消片刻院长就撂下办公室里的客人出来询问她出了什么事。
方颂祺往办公室的门内瞥去一眼,寻思院长这样会不会对里头的客人太不礼貌?不管了,反正院长的客人院长自己有分寸,她赶忙把最后几个字打完,然后递手机给院长看。
“有没有可能,那位叫‘邵老师’的收件人,其实就在邮局工作?”
虽然写的是福利院的地址,但收件人借由工作的便利,在邮局能自行处理这份本就是寄给TA的东西?
孙院长凝眉,似乎在理她这个猜测的逻辑和可能性。
不过这样的话,“邵老师”就不一定是福利院的人,范围一下子成倍扩大。方颂祺头疼归头疼,目前也只能先把当年福利院里的人查透再说。她已迫不及待,嫌打字麻烦,直接发声问:“这次拜托您邦忙找的当年的故友里,有没有在福利院附近邮局里工作的人?”
“福利院附近的邮局工作……”孙院长喃喃自语,“十四、五年前……”
蓦地,他愣了一愣。
这表情……有戏?方颂祺揪住:“怎样孙院长,您是不是有线索?”
孙院长迟疑地点点头,在她开口进一步探究前,率先又道:“我得先确认,再联系你。”
“行,我明白,您确认!”方颂祺欢喜表达感激。
这次一定要找对人啊!否则福利院出身的人被排除掉后,她就真大海捞针,找不到《梦中缪斯》了!
“孙院长您继续招待客人,我回去等您的消息。”挫败的次数多了,如今仅仅露出一点苗头,方颂祺高兴得像已经找到人一般开心。
只是这份开心,在回到四合院时大打折扣——
季老幺早上明明出门又去参加他儿科医生的会议,这会儿却在,在通往内院的抄手游廊上方颂祺与他迎面碰到。
他手里拿着手机,在给人打电话,不过见到她的时候挂断掉,方颂祺的手机也震响一声就结束。
“小方同志,我正准备问你在哪里。”
他的神色非常不自然,表情于踌躇之中带着歉意,方颂祺狐疑,用目光询问他什么事。
季老幺重重叹一口气,侧开身,让道,抬手往内院指了指,没看她的眼睛:“你进去吧,沈公子在里面。”
方颂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禁蜷缩起。
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她都同意季老幺,要给沈烨通风报信就去通吧。只不过这几天季老幺绝口未再提,她多少生出侥幸。
松开手,又重新握紧,再松开后,方颂祺沉默地绕开季老幺,举步前行,刚跨进内院,古槐树下的久违的熟悉身影便进入她的视野。
她的吊梢眼微微眯起,打量他。
隔着距离,沈烨也在打量她。
四目相对中,方颂祺平静地一步步走向他,沈烨也一步步地走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至目测剩两步的位置时,方颂祺停下,留一步的空间给自己,再留一步的空间给沈烨。
沈烨却没有驻足,跨过这两步,来到方颂祺面前,紧紧抱住她,一丝缝隙也不允许它们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