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敲击了多久,总算是停了下来。
盾牌下已经被鲜血覆盖,刺鼻的血腥味冲击着他的大脑,眼见这箭雨停歇了,他急忙查看身上,确定是不是自己中箭。
直到他注意到倒在面前的那个弓手,方才长长出了口气。
“起来,起来,给我守住!”
守将不断在众人身后穿行,就好似一条皮鞭不断抽打着他们,告诉他们应当如何做?
果然那喊杀声已经到了城下,不少木梯搭在了这不高的营墙上,敌军正在快速爬上墙来。
令狐唐想要过去掀翻那木梯,只是却看到身边一人脑袋被射穿,卡在那眼中的利箭使得他痛苦不堪,最终倒下的时候,他打消了念头。
急急吸了两口气,他盾铍向前,等候着那长梯上即将翻上来的人。
记忆中不断回想父亲当年的教授,目光聚焦在哪即将出现人的空位上。
果然,一个人跃上了女墙,便要下来。
“杀!”
令狐唐没有犹豫,手上的铍就像是练习时候那般猛然刺出,迅速而精准,直接破掉对方的皮甲,灌入胸腔之内。
从这个角度看,对方的心脏已经被自己刺穿,定然是活不成了。
他没有想到,杀人竟然这般容易,那铍竟然这般简单的刺入了别人的胸膛,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用了多大力道。
机械般抽回,敌人胸前的伤口处,鲜血喷涌而出,就好似扑头盖脸浇来的水,将他头发打湿,面容染得殷红。
奇怪的是这鲜血浇灌下来,却并未让他感到冷静,也并未让他感到激动,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尝一尝这鲜血的味道,那后面的人便继续上来了。
第二个人并没有第一个人那般好杀,对方挡开了自己的铍,跃上了土墙。
饶是如此,也被自己盾牌撞翻,一铍捅杀。
可是,因为这一个间隙,面前便已经有两三个人。
虽是如此,但应付起来却也并不困难。他从未发现自家的铍这般好用,顺着父亲教授的法子竟然轻而易举的斩杀了数人。
只是一人之勇能保自身却不能安境,毕竟一人之力终有尽时。
厮杀,靠的是所有人。
令狐唐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个人,他已经忘记了疼痛,手上的盾牌早已不知毁在了哪里。
他的身边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各种惨状。
他随意坐在地上,喊杀声已经远去,敌军铩羽而归。
老王没有死,躺在身边一脸庆幸的看向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
令狐唐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觉得厮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怖了。只是这一场血战之后,便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乏了。
一阵阵酸楚从四肢散发出来。
“王瑾,看来咱两一时半会怕是死不成了!”
令狐唐面上的笑多少有些惨淡,经历了这尸堆,心里再没了害怕,有的只是无奈。
活在这里,要么拼了命的往上爬,最终掌握别人的命,那样或许才能掌控自己的命。
要么就只能永远成为别人的棋子,谁知明天生死?王瑾抬起自己的手,那是一双沾满了血腥的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面前满脸血污的令狐唐,二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