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这晚是在重重的疲倦里不由自主睡了过去。
累是真累,但因为有某个怀抱依靠,感受着那绵长的呼息和温暖的心跳,她是很踏实的沉入了酣甜,可忽然间就觉得一股异常的寒冷,卷挟着她如坠深渊。
还是那个梦境,兵荒马乱处处喊杀。
远处有已经升腾的火焰,吞噬一切般的让她心如刀割。
她不知自己为何悲痛和恐慌,莫名就浑身乏力匍匐悲哭。
像终于有了希望,曙光却在眼前生生的熄灭了。
梦境里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但意识恍惚,她像是自己梦境的旁观者,有切身体会却始终离真相一步之遥。
我知道现在只是一场噩梦,但这梦境却是真实的,我知道自己只要在向前一步就能窥穿真相,可我走不动,我没有力气,我不知道我要失去的人究竟是谁,谁还能让我如此痛心和悲惶。
我听见了马蹄迫近的声音,我又一次看到了逼近的人和剑。
是周王,的确就是周王。
但我不怕他,为什么非但不怕他,还有如即将淹死的人突然拽住了救命的稻草?
他喊了什么我听不到,我只看到他接近,再接近,然后把我护在怀里。
忽然,有血腥的味道在散发。
我抬头就看见护住我的那个人涣散了目光,他没有闭眼,像仍在看着我,但忽然就没有温度了。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再也没有说。
春归蓦的惊醒。
兰庭几乎是在同时睁眼,夜灯昏黄,他看不清春归的神色,但他感觉得到春归在浑身颤抖。
“怎么了?”兰庭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仓促醒来后的暗哑。
春归只是紧紧抱住了兰庭的腰,她说话时也带着闷气,但醒来后虽然觉得眼眶发涨,也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哭出来。
“做噩梦了。”她说,安安静静的趴在兰庭的怀抱里。
越来越真实的梦境,还像话本般一回接着一回,但她不愿去追看,她下意识拒绝那样的过往,真不真实她都不想回望,因为现在的历世已经改变了,和梦境里的面目全非,她所努力的,所坚持的,不就是为了改
变么?她不要那些牵绊,不管原本应当如何,她都不需要。
记忆里没有的,谈何珍惜?
如果可以选择,她只会选择时今,只会选择时今她依偎着的人,和他一起走到白发齿落,不管最终是他先送走她还是她先送走他,生命终结之前,他们不离不弃。
没有来世,那么就求今生,她忽然就抬头,吻住了男人年轻的嘴唇,许久后才说:“做噩梦了,我需要安抚。”
——
安抚的结果就是赵副使在次日清晨破天荒的也睡过了头。
纵然没到日上三竿的地步,也着实让青萍和菊羞“恐慌”了一阵儿,到底还是菊羞丫头皮厚胆大,待赵副使走后就拱到春归面前逗趣:“奴婢可真是开眼了,大爷竟然也有睡过头的一天?要今日不是青萍姐姐仔细,奴婢就一头闯进来喊大奶奶起床了!想想真是后怕啊,一掀开帐子就扑上床逮人就蹂躏,结果发现被奴婢蹂躏的人是大爷……”
菊羞后怕得打了个冷颤:“我得给阻止我这番行为的青萍姐姐供个长生牌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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