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治大国,如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
王秦知道,他做的没错,但他不是圣人,心中始终有亲情,这次流放哥哥、表弟,最悲伤的不是别人,而是他。
希望能通过这次事件,警示他人,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更何况王秦已贵为天子。
自从王秦将父母哥嫂接来京城,几乎每天都有亲戚从老家赶来,想从中获利,王秦的父母是来者不拒,只要来了,就定会给些东西。
像王虞、王贤,只是仗着皇亲谋取利益最突出的两人,还有更多的人,对比他俩显得小巫见大巫。
这次流放王虞、王贤,给其他人敲响了警钟。
随后,天狼卫挨个上门谈话,吓得他们赶紧夹紧尾巴,不敢再兴风作浪。
处理完此事,王秦又在朝堂上严厉的训斥了韩淝等大臣,并对他们罚俸一年,小施惩戒。
次日,姚中书入宫拜见王秦。
他在湖郡效命于王秦时,已是五十多岁,至今已过去了九年,这个年纪,在任何地方,早就是半截入土之人。
而他却还在朝中忙碌,体力、心力早就不支。
他感念王秦对他的知遇之恩,否则他还是湖郡一个不讨人待见的小吏,不可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位极人臣,一展所长。
但他毕竟老了,就算再怎么有雄心壮志,再怎么舍不得,也到了该退的时候了。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郭树平,两人都是小吏出身,为王秦赏识,才能成为新朝的开国功臣,可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他们来说,这辈子够了。
王秦正在批阅奏章,见姚中书来了,便示意范如意命人给他搬了个凳子。
两人相识多年,就像老朋友一样,在没外人的时候,并无多少拘礼。
“陛下,臣此来是想向陛下告老还乡的,臣知道,臣这样讲有些唐突,但臣老了,连看字都有些模糊,实在担当不起重任了。”
姚中书朝王秦拱手道。
王秦有些诧异的放下手中的奏章,看向姚中书,姚中书不说,他真的忽略了这一点,面前的姚中书,满头白发,是一个沧桑的老人。
寻常人家,到了他这般岁数,早就在家,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了。
王秦实在没有理由挽留姚中书,这个跟了他九年的老人。
他的确该回去安享晚年了。
“老姚,你这一走,朕如失一臂啊!”
王秦叹气道。
“陛下,老臣也舍不得您啊,只是,老臣岁数大了,实在是有心无力,继续占据重任,只会成为陛下的负担,对咱们大汉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啊!大汉,需要新鲜血液,陛下的宏图大业,需要比臣更精锐的人才。”
姚中书诚恳的说道。
“你走后,可由谁来顶替你?”
王秦问道。
姚中书任吏部尚书,吏部,主管官员的考核、升迁、选拔等,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职位,若是被有心之人掌控,暗中输送利益,将对大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个职位,需要一个刚正不阿、清廉的人来担任,否则王秦不会放心。
只是,王秦的心中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姚中书听王秦询问自己的意见,略作思考,“臣的副手曾禾,还算可以,陛下可由他暂任,观察一段时间,若是陛下觉得可以,就让他转正,若是不行,就另换他人。”
“曾禾,好吧,朕先让他试试。”
王秦点头道。
“陛下,臣未能制止您的哥哥犯罪,也未能及时向您汇报,还请陛下原谅老臣。”
姚中书忽然又说到此事,语气满是愧疚。
他并非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他早就有了急流勇退的想法,他这一退,意味着权势将从此与他无关。
而王秦的这些亲戚,却永远改变不了与王秦的关系,他们可以随时去找他麻烦。
他老了,没几年可活的了,他若是一死,势必会连累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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