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他只能装聋作哑。
通过这件事,他更坚定了早退的想法。
大汉越强盛,就会有越多烦心的事情,即便是皇帝,都不可能面面俱到。
“老姚啊,朕不怪你,人人都有私心,朕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要为朕、为大汉着想,只求大家能坚守本心。”
王秦自嘲道。
“老臣惭愧!”
姚中书羞愧的低下了头。
随后,两人又谈了许多,关于吏部制度改革的想法,有哪些弊端需要去除,有哪些地方可以改善,还有大汉的未来。
提到大汉的未来,姚中书脸色顿时激动了起来:“臣能跟随陛下打天下,是臣这辈子,乃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最引以为傲的事情,臣真的希望能看到陛下一统四海的那一天,但臣怕是坚持不到那一天了。”
说罢,他忽然咳凑了起来,范如意在一旁赶紧递上手帕。
姚中书用手帕捂住嘴巴,咳凑止住,上面竟有血丝。
王秦急忙道:“传太医!”
“不必了,陛下,臣这是旧疾,找过许多大夫,没救了。”
姚中书摇头道,“在陛下面前失礼了,还望陛下见谅!”
王秦看着姚中书,心中五味杂陈。
送别姚中书,看着他佝偻的身影,渐行渐远,王秦知道,他俩,这一别,或许将是永远。
两人,既是君臣,也是朋友。
纵然有千般不舍和感慨,但人生就是这样。
次日早朝,王秦宣布吏部尚书由曾禾代任,大臣们一片哗然。
谁也想不到姚中书会突然辞官,但仔细想想,姚中书岁数大了,辞官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散朝后,郭树平来见王秦。
王秦看到郭树平,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有些恼怒的说道:“刚走了一个姚中书,怎么,连你也要离开朕?”
郭树平惶恐的拜道:“陛下,臣的能力您是知道的,如今户部的事宜,多是马践负责,他比臣出色百倍,由他在,臣放心,何况臣与姚中书岁数相当,也该退了。”
王秦盯着郭树平看了许久,郭树平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罢了,罢了,都走吧,都走吧,就让朕一个人吧!”
王秦挥手道。
离别,在两天之内,相继发生,看着老朋友,一个个离去,王秦心里无限惆怅。
可他不能阻止,郭树平和姚中书,都老了。
辞官,是人之常情。
“谢陛下!”
郭树平得到王秦同意,激动的跪地拜谢。
他比姚中书圆滑,精明,虽舍不得手中权势,但他明白,任何一个朝代,都有一个规律,那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虽然现在的王秦不会这么做,但郭树平隐隐预感到,那一天,不会太遥远了。
在朝中每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凶险。
尤其是在王秦的手底下混饭吃,就更不容易。
急流勇退,才是正道。
在郭树平看来,王秦是有史以来最了不起的君王,他心怀天下,有开创千秋盛世之志,正因为这样,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任何人犯错,都会受到惩罚,谁也不能例外。
但这个世上,谁能一点错不犯?
即使不犯错,可谁又能保证不会被政敌构陷?
朝廷,是一潭浑水,再英明的君主,都不可能使它清澈见底。
看着两个老朋友离去,王秦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走到殿外,抬头看了眼天,天很蓝,没有一丝云彩,又看了眼身后的宫殿。
他就像是处在一座囚笼中,此生都被某种东西所束缚,再也无法挣脱。
他摆脱了贫穷、卑贱,却摆脱不了内心的欲望。
这算是悲哀,还是算可笑?
这个问题,这辈子都或许不会有答案。
姚中书、郭树平的路,已算是走到了尽头,但他的路还很漫长。
前面,还有许多许多的困难,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