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也没料到儿子这么没分寸,不由脸色大变慌忙上前捂着他的嘴呵斥,情急之下竟扬手便给了他一记耳光。
柏淳不敢置信的呆了呆,“哇”的一下捶床打滚的大哭了起来。
柏夫人气得浑身乱颤,景嬷嬷扶着她悄悄在她手臂上用力按了按。这是两人最近约定的信号。柏夫人得了景嬷嬷提示,便强忍着把怒气按压下去。
苏姨娘心中自然是心疼儿子的,可此时却顾不得他,转身便向柏夫人福身含泪,正要说话,柏夫人上前一步拉住了她,温言道:“小三儿不过是个孩子,行了!他还得叫我一声母亲呢,我怎么会同自己的孩子计较!他平日里素来娇贵,这会儿又生了病,你赶紧哄着他吧,别弄得成了大症候就不好了!他既不愿意看见我,我便先回去了!”
柏夫人说完向柏将军点了点头,便扶着景嬷嬷的手出去呶。
柏将军沉着脸,却是盯向苏姨娘道:“让奶娘哄他,你也出来!”
来到外厅,柏将军叫住了柏夫人,不悦向苏姨娘道:“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他怎么这么个脾气!膦”
柏夫人听了心中又气苦又冷笑,心道怎么教?还不是你惯的!若非是你惯着,怎么会如此?
苏姨娘白着脸,连忙诉道:“老爷冤枉啊!老爷您知道的,淳儿素日不是这样的,他只是病中——”
“够了!”柏将军见她非但不认错反而还辩解心中更加不快,冷声道:“就算是病中,便能如此不敬嫡母吗?素日我看他乖巧懂事,原来都是假的!”
“老爷别生气,他还是个孩子,这也怪不得他!”柏夫人叹了口气,又道:“可有句话我今儿既然见了就不能不说。也许苏姨娘平日里太娇惯着他了,按说他也应该有自己的院子独自居住、有专门教导规矩的嬷嬷教导了!在府上倒没什么,万一将来出去了也是这样,叫外头人说什么好呢!”
苏姨娘哪儿肯跟自己的儿子分开?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连忙道:“老爷,淳儿还小,不能离开娘的!您看夫人她分明就是故意要分开我们母子!”
景嬷嬷不由在一旁咳了一下,淡淡说道:“老爷夫人请恕老奴僭越多嘴,苏姨娘您只是姨娘,三少爷跟夫人才是母子,苏姨娘这话说的有点不妥啊!难怪三少爷会如此对嫡母不敬,还管苏姨娘叫‘娘’,也不知苏姨娘平日里是怎么教导的!”
“老爷!”苏姨娘的心蓦地一沉。
“别说了!”柏将军细细一想果然如此,更不愿再听苏姨娘的话,断然道:“景嬷嬷,你吩咐下去安排一下,收拾一处院子出来,尽快让三少爷搬过去!再拨几个可靠稳重的人伺候!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把规矩学起来了!咱们家虽是武将之家,不求他学富五车将来博取功名,基本的孝悌之礼还是要讲的!”
“还有,”柏将军目光沉沉的看了苏姨娘一眼,淡淡说道:“这些年你管家也辛苦了,我看往后就不必了!还是交回夫人手里,让夫人来管吧!”
“老爷!”苏姨娘这下子是真的急了,没有了手中的权力,那她跟普通混吃等死、小心翼翼侍奉主母、看主母脸色的妾室有何分别?在尝过了拥有权力的滋味、享受过众人的奉承巴结之后,让她归于平淡普通,怎么可能?
苏姨娘不管不顾的说道:“这怎么行老爷!当年夫人说了身子不适从此再也不管府中事务,妾身这也是为老爷和夫人分忧!老爷何必强人所难呢?夫人她难道还会出尔反尔不成!”
柏夫人见她又拿话来挤兑自己,不由暗自冷笑,便说道:“苏姨娘这是什么话?老爷已经同我商量过了,往后这个家还是我来管着吧!我这个人啊,脾气不太好,有的时候说话难免过于耿直!当年那话多半都是气话,做不得数的!这就不劳苏姨娘你来操心了!”
苏姨娘愣住了,呆呆的望着柏夫人几乎不敢置信这就是从前的那位夫人。她竟然就这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脾气不好?还说什么当年那是气话?那么她苏萱呢?她算什么!
“老爷你好狠的心!”苏姨娘简直要气煞,流着泪尖声叫道:“妾身这么多年为这府上操劳,里里外外哪一样不是妾身打点料理?可叫人说了半个字闲话不成?妾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不知听了夫人怎样撺掇,竟半点儿情分都不顾便把妾身抛在一旁,老爷你对得起妾身吗?妾身不服!妾身不服气!”
景嬷嬷白了她一眼,心道妾身?这也是你能自称的?不过是个婢妾!
如今的情形算是倒过来了,竭斯底里大吵大闹的是苏姨娘,柏夫人见了她这副模样心领神会,居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怜悯的轻轻叹了一声,把个苏姨娘刺激得更是怒火中烧,一时胸口差点要气炸,脑子发热,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起柏夫人来。
柏夫人惊呆了。柏将军更加惊呆了!
在他印象中,苏姨娘是个温柔似水、性情柔顺腼腆、温和大方最是贤惠懂得体谅人的女子!若非亲眼所见,他绝对无法想象出她这副竭斯底里的形象!无法相信她还有这
tang一面!
心中的完美形象被打败,柏将军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不出的失望,转头便欲出去。
“老爷!”苏姨娘不依不饶,猛的扑了上去展开双臂拦着他,满是泪水的面上看起来多了几分狼狈和狰狞,“老爷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您这么对我不公平!我不服!我不服!”
不服?你一个妾室,不过就是一件玩物,居然还敢在主子面前大喇喇的叫嚣不服?真是给了几分颜色便开起染坊来了!
景嬷嬷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动了动唇欲上前开言,叫柏夫人给轻轻的拉扯住了,使了个眼色。
到了这个时候,柏夫人反倒比她冷静多了。
“放肆!”柏将军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锐利的目光盯着苏姨娘,冷冰冰道:“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吗?苏萱,是不是这些年我太宠着你、惯着你了,惯出了你这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脾气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服?那你想怎样?”
苏姨娘顿时被震住了,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说呀!”柏将军一声大喝。
苏姨娘踉跄后退,怔怔的大气也不敢出。她不懂,为何一向来护着她、向着她的老爷会如此待她、会变得这般!
“老爷!”苏姨娘咬着唇颤声说道:“妾身到底哪里做错了?老爷您要这样来对妾身!您好好跟妾身说,妾身改还不行吗?”
柏将军缓缓摇了摇头,片刻说道:“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想再跟你在这些事情上牵扯,说出来也没意思。从今往后记住你的身份,最近老老实实待在兰沁苑,别出去惹事!至于淳儿,这几天就会让他搬走!”
自那日春霞来柏府苏姨娘挑拨不成,柏将军心中便有了些疑惑,只是他不愿意相信在自己面前一向来贤良淑德、温柔似水的女子竟也是个两面三刀、包藏祸心的,所以便将心中的疑影儿忽略掉了,并没有在意。
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播下,想要拔去哪儿能那么容易?自那之后,苏姨娘再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说夫人这样那样,他心里便不自在起来了。再后来,她竟连年夫人也牵扯上了,居然还说什么年夫人傲慢无礼、不把自己这个将军放在眼里、不把柏府放在眼里,这就离谱了。
如果当真如此,春霞根本不会主动拜认他为干爹,因为以她的身份,这完全没有必要!
况且那天在酒楼上与春霞见面,春霞根本不像苏姨娘口中所言的那种人。
柏将军再也没法将心中的疑虑淡然处之,于是便暗中吩咐管家彻查苏姨娘这些年的究竟做过什么、与夫人之间又是怎样一回事?
他很清楚苏姨娘根本没有必要说春霞的坏话,除非是为了自己的夫人。
苏姨娘虽然在柏府当家多年,也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得用亲信,但毕竟有限。因为府中包括管家在内的一些地位甚高的管事、老家人不是她能动的了的。
别说那些上层的管事们,即使在普通下人们眼中,她也就是个姨娘而已,谁会看得起她?
姨娘的身份注定了她即便管家也不可能得到正室夫人一般的待遇,众人对她“畏”或者有,“敬”却是不可能的。有那些嫉妒眼红的、心比天高却身为下贱不甘的,更是对她妒恨无比。只不过碍于她的风头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像她这样的身份,管家想要查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很快,一件件事情便被摆到了柏将军面前,而苏姨娘还完全蒙在鼓里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
所以,柏将军看见她的时候心里难免会有膈应,于是这一阵子便没有上她这儿来。加上对夫人心有愧疚,回想着当年夫人陪着自己走过的那些艰苦岁月,柏将军自然而然往正院去得多了。
而柏夫人如今的脾气也好了许多,两个人不会一说话就爆炸起来,自然相处的也就更多、更好。
苏姨娘不自量力,终于自食恶果。
柏将军再也不愿意多看苏姨娘一眼,目光朝屋内一扫冷冷吩咐:“照顾好苏姨娘!”便与柏夫人一同离去了。
苏姨娘又气又急,却不敢再多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身子晃了晃,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倒!
“这些年苦了你了!”出了沁兰苑柏将军长长舒了口气,望着柏夫人说道。
柏夫人眼眶一红差点儿掉下泪来。她素来好强,尤其不肯在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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