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我鼻子微酸,隐忍着几个喷嚏,使它尽量蛰伏。
“啊……啊嚏!”
耳边一声巨响,倒是狗皇帝痛痛快快的打出来一个。
这一下可不行了,仿佛这种东西会传染。我也控制不住,尽量吞着声音,只“啾”的一声,用袖子掩住了。
皇帝抬着眼皮看向我,他看我的眼神从来有些挑衅:“哟,你这热伤风,可是要赖到寡人头上了。”
我正准备接上他的玩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好红。
“圣人,您的眼睛怎么了?”
他一怔,起身去拿了一个铜镜,对窗观瞧。
“诶——,怎么这么红,午休起来还未发现。”
他揉了揉眼睛,猛眨了几下,疑惑说道:“朕幼时得过红眼病,那时只觉红肿刺挠。今日却不一样,不疼不痒。”
崔常侍闻言赶快甩着拂尘过来了:“哎呦我的万岁爷,好端端的怎么害了眼疾。”
他小跑过来,抚着皇上的脸庞定睛观瞧,长吁道:“这再红点,就成血葫芦了!不行不行,赶紧宣太医。”
旁边的鹿呦鸣得了令,走去书房外一唱:“龙体不适,双目红翳,着御医进。”
再往下一阶的小内侍马上领命,答是之后飞跑而去了。
皇上没把红眼之症往心里搁,继续翻看奏折。倒是鹿呦鸣对我使使眼色,欲要引我出去,我便也借故跟过去了。
走到圣寝后院,鹿呦鸣摘了一片花叶,在手中搓着,像是要把它搓成泥。
只见他神色有些凝重说道:“最近的情况有点糟啊,你猜圣人缘何如此?”
我半开玩笑道:“眼红目赤,难不成看了什么不当看的?”
他提着嘴角,但没笑出来,将声音压的最低:“我无意间发现,圣人在服用媚药。一早听闻,媚药服多了,便会导致血脉贲张,甚至爆裂。想来可怖……而且圣人服药之事,别人还未必知情。”
啊?
我的眉毛像扭动的虫子,讶异极了。消遣消遣不就妥了,竟能如此不可自拔?
怪不得脸上暗疮痘痘那么多,瘾大啊……
鹿呦鸣已经把那枚花叶捻成一团,正像他此时的愁眉。
我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好奇又搞笑,逗他说道:“如何,人家吃媚药,倒把你愁坏了。如今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鹿呦鸣斜睨我一眼,嘬舌叹道:“嘿,你还是个没心肝的。你就不联想到,是那三个舞姬怂恿的?最起码,多少也有那三人缘故。若真的龙体有恙,你我可就牵扯进来了。”
我一挑眉:“那媚药,不会是你悄悄呈给圣人的吧?”
他眼睛一瞪,细皮嫩肉的脸颊泛起些红润:“别胡说!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叫我引荐舞姬,本就是受你的威逼胁迫。”
我嗤笑道:“嚯,司宝库都快被你搬空了,我还替你兜着!你这边要是事发了,罪责深重啊。”
我说完这句,他暴走般的摘掉冠帽,挠了挠头。
我直往后躲:“喂喂喂,你干嘛。头皮屑播种呢?!”
在整个头被挠成鸡窝之前,他终于止住了,低沉的说:“最开始只想着,先借用库房的东西,回头还上。”
我哈哈坏笑:“可别逗了!这种事一旦有开头,还不是穿着裤子尿尿,止不住的流。”
他转过身,浅瞪着我:“咝——,你是妖怪吗?平时在苏内司面前嗲声嗲气的,在我们这儿,倒是判若两人。三十六种鬼当中,你真像那种说神话,做鬼事的「神通鬼」。”
我不以为然,料这种人素来也没好话,只说谢谢谬赞。又想起白宪昭来:“那树底下的鬼叫什么?”
他直截了当的说:“却有这么一种,就叫「树下住鬼」,有时显其灵异,愚弄世人,以为是树神呢!”
“唔……”,我点头,又顽笑道:“那你是什么鬼?该不会是食烟鬼,或者是贪财鬼吧?”
鹿呦鸣听了这话,也不发愁了,与我追逐起来。正打闹之时,崔常侍过来了,斥责我俩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闹腾!医正医丞、淑妃、昭仪昭媛全在前厅围着圣人呢……”
然后他走近两步,小声知会道:“圣人口谕,将三个舞姬安顿妥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愈快愈好,不得有误。”
鹿呦鸣傻眼了:“崔公公,这安顿妥当是哪个意思?是送出宫置一处外室,还是给暗中处置?还是……”
崔常侍冷哼一声:“小鹿子,你不是最会揣测圣意吗?人既然是你送的,现在这屁股,自然得由你来擦。详细意思嘛,咱家不知,你自个儿琢磨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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