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琢磨去吧。”
说完这话,崔常侍扭着粗粗的腰裹子,回正殿了。他那身材,中间那截儿一整圈的腰带是凸出来的,倒只成个装饰的作用了……
鹿呦鸣怨怼着看着我,我不禁幸灾乐祸,哈哈直笑。
他抱着膀子说:“我可不管,事情是你我一起做的,你也得说说看法。”
我突然灵机一动:“依我看啊,圣人的意思,是想把她们三个藏起来。不妨,鹿常侍把她们三个剃成小尼姑,安置在佛光寺可好?”
他大睁着眼睛,半晌了才闪出光芒:“哎哟,奇计啊!”
而后又带上坏笑:“这剃成了尼姑,又换了个样子,僧与妓的结合,这样的冲撞……天呐!圣人若再召见她们,有的可不止是新喜劲儿了。”
我捂嘴笑道:“听闻,新剃的头皮,简直像天鹅绒一样柔软呢。”
鹿呦鸣不住的点头:“不错,如今这佛光寺,已由太后娘娘接管,只允许男比丘于大节庆之时入驻。又从她往日修行的平云庵里,刚刚调来一个老尼做住持。时下这佛光寺,早课晚课,经忏诵念,只闻其声,已是“满园黄鹂鸣翠柳”了。掺几个尼姑过去,恰如时机,恰到好处啊!”
我不禁问道:“对了!端午那日圣人大怒,押着耶伽老和尚等人,回来甘露殿亲审,都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何处置,这几日却也哑然无声了。”
鹿呦鸣面有嘲色,与我讲道:
“端午祭之日,圣人本是龙颜大悦。岂料发生了那样狗血之事,涉事之人,又是自己一手扶起来的国师。”
“虽说圣人意识到了耶伽是个败絮其中烂肠肚儿的邪僧,但并没有因此迁怒此僧向圣人普及推行的佛教。圣人对佛教之虔信,由外看来,近乎到了前缘深种的地步。”
“押回甘露殿,圣人犹敬他为高僧,即使获了罪,也未叫他施跪拜之礼。先审那首‘犯上无礼’的藏头诗,将耶伽二徒弟释力甸发还给僧团,由长老们商议处置。”
“而耶伽法师,犯了邪淫是‘确凿无疑’的事实,那老僧最后只得含泪承认。但只说是两个人从来只敢暗中相合,不敢张扬。而身穿何总管小衣之事,乃是遭人威胁。”
听到这里我心一惊,他竟然敢提威胁二字?
当时我和周贵妃商议,为了保全两个无辜的小狞猫之命,才特意不揭露他们二人豢养狞猫,包仓祸心牵扯旧案的事。只想着留待日后再处理。
我拧着眉头:“然后呢?”
鹿呦鸣邪魅一笑,学着耶伽法师的口气说道:“圣人,容贫僧分辨几句。是周贵妃娘娘与小书女凡玉菟二人,非逼的我穿上这女子衣衫,只说到若不然,便借故处置了何总管。没成想,贫僧中了她们二位的圈套啊!”
唰的一下,我的血液直往头上蹿!
我恨恨说道:“这老奸巨猾,到底了,还要反咬我和贵妃一口。”
鹿呦鸣叹道:“嗐!你也无需介意。这中间曲折,圣人并没有计较。后来召贵妃来过甘露殿,又当着苏内司的面把这话聊开了。贵妃说是看不惯那老僧置喙后宫之举,觊觎宫女之举。因此巧施一计,使圣人看见他的本来面目罢了。”
“圣人当即表示予以理解。而且,贵妃在圣人面前,再三请求不能因此事处罚于你。圣人也点了头。这不,你又无事一身轻了。”
我揪了揪自己的耳垂,嘟了嘟嘴,只想着耶伽妖僧应该与猪头肉一同烧制了算……
“处理结果呢?”
“取缔了他国师的称号,罢黜了他西明寺住持之位。且圣人有意将他从僧团除名,只等长老们商定了。从今以后,即使是僧道,只得在前朝与圣人叙话议事。就连圣寝,也不得而入了。”
我傲娇说道:“倒没白忙活。就是何总管,还押在宫正司中,不知何时定罪。”又想起那野心勃勃的释力嘉,遂问道:“新晋的国师是谁?”
鹿呦鸣答:“目前担任起耶伽差使的,倒是他的大徒弟释力嘉了。但是,他前番婉拒了国师之号,只说不敢忝居。”
我扑哧笑了,表情鄙夷,这大概是我今日听到,最大的笑话了。
正说着话,院子里突然有一只色彩鲜艳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归了亭阁间搭建的巢。
我又想起一事。
“鹿呦鸣,不妨你我再做个交易。”
他抿嘴坏笑:“说吧,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我凑近了他:“你到底手下有几个听命的小内侍,比我权利大。帮我查查,张采女腹中的是血肉?还是一块枕头。而我呢,可以告诉你一个补缺库房漏洞的方法。并且,赠银二十两。”
他眯着眼瞧我,笑弧半弯,勘察着此话的真假。直见他双眸盈润,睫毛如帘,这皮囊生的清异秀出……
半晌了,他点头:“好,还是老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