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雨默也不起身寒暄,只是平和地望着那个缀在点点灯光下的女子,她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沉静而内敛,所有的心事都藏起来,甚至不愿从眼中泄露一二,她不言,他亦是不语,只是优雅地提起琴弓,它与琴弦和谐而缠绵,迷人的旋律轻轻地流淌,深厚如海,宽广而包容,似乎可以容下天下所有的烦忧。
初夏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江雨默,你要帮我。”
“好。”江雨默却在这个回答后莫名地惧怕起来,或许所有的平静之下都会有暗潮涌动,他不知他身后的那个大大的烟洞会不会把自己淹没。
“我要和欧瑾瑜结婚,我要从他手中夺过他拥有的一切,我求你帮我。”强大的恨意使得初夏丧失了理智,她甚至没有觉察出她的话有多么的自私,有多么的残酷。
琴声未断,可却出现一个明显的错拍,那个不该存在的休止符,伴着江雨默几乎要骤停的心跳,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漫长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缓缓的音符再次流出时,他竟觉得他仿若经历了生死。
再次触弦,僵硬得像个初学琴的孩子,所有的指法都模糊了,他耳中的曲调有史以来第一次那样荒腔走板。
他不知自己该继续还是停下,一曲终了,他才无奈地苦笑,也许他对她的一切也如这乐曲进行一般,再如何柔美辉煌,终究不可避免要面对终止,可他多么希望后面是无限的反复啊,永远永远。
初夏轻轻喊他的名字,他低垂的头映在琥珀色的琴身上,浓重如油画一般,他想该是怎样的深爱才会要这个女子即使恨到咬牙切齿却仍不肯放手,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都是一个掩耳盗铃的借口,恨与爱永远都是成正比的。
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天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攀上阳台,毫不犹豫地砸开窗子的一幕,他又一次赢过了他,即使自己耍了心机,对初夏隐瞒了欧瑾瑜才是真正救她的人,可一切似乎早在那碎片横飞的一刹便定下了结局。
他终究还是晚了,从开始到如今,每一次都差上一步。
许久他才问:“你想听什么曲子?”
她不解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却瞥见他执弓的手不住地抖动,脸色却如常,甚至更加温和,他带着宠溺的口吻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拉琴,只给你一个人听。”
初夏瞠目结舌,惊得说不出别的,只问:“为什么?”
“不是要我帮你吗?注册这家亚欧公司看来很有先见之明。”他不经意间回答着她。
“你不再拉琴是因为我?”
江雨默不置可否,只是收起弓,像与一位老友诀别一般,仔细地擦拭,手落在暗红的琴身上,眷恋无比。
“初夏,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一道闪电滑过天空,瞬间照亮屋内的一切,初夏突然看清那张脸,江雨默的脸,也许,这一辈子她都再也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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