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是以便自作主将陈瑶卖给了外县的富商做妾,五年前便让人带走,彻底没了音讯。
周八是仪楼里的人,又是白纸黑字画过了押,纵是上了府衙也无可奈何。没消几月,周八便给陈家送去了些银两,直说是陈瑶托人带来,说是这些年埋怨陈家将她典卖,如今她在富家做妾,这些银钱就算是买断了骨肉恩情。
是以昨个儿周八前来沽酒,陈忠一眼便认出了周八。为泄私愤,他在周八的酒中下了些巴豆粉,没曾想今日就得知周八死在家中。
如今听闻官府亲自前来调查,陈忠如何不慌。
是以一见谢妤便赶忙认罪,“小人当真只是给他的酒中下了些巴豆粉,无非就是让他腹泻一晚,他的死当真和小人无关。”
谢妤怔愣了瞬,着实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出。
命陈忠将此事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谢妤问他,“陈瑶到如今也未曾与你们联系么?”
陈忠摇了摇头,复而又笃定道:“旁人不晓得,我却是知道的,当年家中贫寒难以为生,便是五姐自愿代替其他姊妹,何来后面又怨恨父母典卖一说。”
“那照你的意思是,你五姐压根没有嫁给什么富商做妾?”
没曾想陈忠当真点头道:“一定是的,五姐临走前还同我说,等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她便回来。纵是她当真卖与旁人做妾,断不会与家中断了联系,所以一定是周八从中搞得鬼。”
谢妤慢慢分析沉重话中的意思,发问道:“你怀疑你五姐被周八卖去旁处?”顿了顿,她试探性问道:“仪楼?”
“我也曾这么怀疑过,可我托人在仪楼打听了许久,却没有一人见过我五姐。”末了,陈忠不觉攥紧了双手,“我担心我五姐已经遭遇不测了。”
眸光动了动,谢妤却表示陈瑶应该还尚在人世。
她逐条给陈忠分析,“周八既能在契书中耍花头,诓骗着你们将活契改了死契。这契头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明白,生死勿论,全凭主子发落。若是你五姐丧了命,只要他肯,随意一个由头便是官府都无可奈何,何必又拿了银子诓骗你们这些。”
话虽如此,可谢妤也依稀能从这桩事中嗅到一丝诡异之处。
以周八的身份,将女子带入仪楼是最方便之举,可这些年陈家并未在仪楼中找到陈瑶的任何踪迹,只能说明陈瑶当真不在仪楼之中。
但若是陈瑶没有做妾,也没有在仪楼,若是她还活着,那么周八又究竟将她卖去了何处?
谢妤迭眸喟叹了口气,决定先将周八的事情探查清楚。
“也就是说,昨日你见到周八前来沽酒,因着先头陈瑶之事,你借他前来沽酒,将烈性巴豆粉下入了他两坛酒中以作报复?”
思及此,谢妤的眉头不由蹙紧。
周八几近喝了整整两坛牡丹酿,那么陈忠所下的巴豆粉足以折磨的他彻夜不眠。这样的情况下,凶手又是怎么样潜入周八家,在他没有入睡的情况下完成纵火。
这些天谢妤思来想去许久,发现所有死者家中都没有留下恶意纵火的痕迹,只能说凶手极大可能是利用死者家中本身的物品完成了行凶。可这些死者死前都有过活动的痕迹,说明这些人确实都是被活活烧死,而非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死亡。
谢妤着实想不通。
不料陈忠紧跟着却说出了一句更叫她愕然的话,“回大人,周八只在小人这沽了一坛酒。”
一坛酒!
谢妤踅身看了眼裴衡与崔昀,适才刘师爷同他们说的很清楚,昨日众人眼瞧着周八带着两坛酒回的家,但陈忠却说周八在这里只沽了一坛酒。
那么多出来的那一坛酒周八又是从何处来的呢?
谢妤眼底疑云密布,她想不通。
刘师爷那边的线索断然不会出错,若是陈忠没有扯谎的话,那么只能说周八再来徐家沽牡丹酿前,就已经有了一坛酒。
如此说来,周八果然还去了其他地方。
谢妤看着陈忠,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周八来时,究竟是什么时辰吗?”
陈忠似是也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是以他仔细冥想回忆,这才慎重回道:“大概是酉时五刻……对,就是酉时五刻。我记得他来时,正是我要下值时,也正因瞧见了他,我才亲自迎上前给他沽了一坛酒。”
谢妤的指尖顺着地图挨个儿划过,按照着陈忠所说的时辰推测方位。徐家郊外的酒方占地甚广,良久,谢妤的指尖停滞在一处最有可能的范围内——龙门石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