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五,冬至前夕。
皇城尚未落雪,那冷却已经沿着风刺入人的骨髓。
然而皇城的百姓却是裹得严严实实地,早早站着街边望着。
不知谁喊了声:“新娘子来了!”
段语卿坐在花轿里,脑子里都晕晕沉沉的。
今日大婚。
段语卿早早就被柳娴拽起来,脑子昏得现在也没缓过来。
段语氿前些日子惹了段进,怕得在江南躲了一月多,回来便听说段语卿成婚,也不顾什么礼教规定,就随在段语卿花轿边上,一边走着一边絮絮叨叨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早嫁人。
段语卿被吵的更晕了。
耳边是锣鼓喧天。
段语卿生出了一股不真实感,总觉得自己像是脱离了自己的身体,高高在上地俯视世间。
段语氿被喜婆撵走了,边走边骂骂咧咧的。
段语卿想唾他一句没规没矩,然而段语氿却已经远了。
喜婆说着吉利的话,然而段语卿却觉得那些吉利似乎都也只是嘴里的吉利了。
段语卿一直走着神,一直到花轿停了也没反应过来。
还是喜婆“哎呦造孽啊”的声音叫醒了她。
细细去听,周遭一片寂静。
段语卿这才知道到了地方,自己似乎错过了时候。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有些愣。
正准备撩起帘子,帘子却被人掀开了。
季玟把手递给了她。
段语卿莫名觉得有些脸热,怯怯地将手放了上去,低声讲:“抱歉……方才走了神。”
季玟没有说话,只是加大了些手上的劲儿,然而却也是轻柔地,将段语卿带出了花轿。
季玟旁边的喜娘失去了引路的作用,卑微而忍气吞声地往边上退开了。
段语卿被季玟拉着,只从盖头下边看见了季玟的手。
比自己手要大许多。
手上有厚茧,牵着她的手,支棱着,磨得她手有些疼。
段语卿活了这许久,碰过的男人就两个,一个段进,应该段语氿。她跟旁的官家小姐比,约摸有些离经叛道,然而跟卓亦柯这类的比起来,却又循规蹈矩。
她不会觉得自己触到那个男人就是有伤风化,但是她也从来不会去抓谁的手。
所以对于顾毓,她连牵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因为她不是这么个人。
然而被季玟牵着手的时候,她也没有抗拒,甚至那一瞬间,觉得,似乎嫁给季玟,也很好。
他让她感到了安心。
段语卿想,无论以后到底会怎么样,她现在却是真的有些期待以后的日子。
季玟一路将她牵到正厅,上头坐着段进和季玟的生父,季归。
段语卿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只听见旁边有人扯着嗓子喊着:“一拜天地!”
她有些木愣愣地拜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柳娴教她的该如何如何做,皆忘得一干二净。
又听得喊:“二拜高堂——”
她本被季玟带着在蒲团上跪着,如今转向段进,差点反应不及摔下去。
还是季玟捞了她一把。
她突然回了神,对着季玟笑了笑,却想起盖着这盖头季玟看不见,于是又对着他点了点头。
段语卿不知道自己在愣什么,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拜了。
“夫妻对拜——”
段语卿转向了季玟。这回想起了,柳娴说过这是可以起身来再跪的,故而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只是察觉到对方和自己一起低下的头,不自觉地红了脸。
*
段语卿被送着到了洞房里,季玟被人缠着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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