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刚刚来的时候,你小不知道,她们家怕她跑,天天锁着她,锁了一年,后来怀了柱子快生了才让她出来的”
“哎,看着这姑娘也是挺可怜的,一个人在额们这里,好几年娘家人也看不到,听说老远老远的哎”
“要是你大姐嫁那么远,额眼睛都要哭瞎了噎”
阿娘说着说着又抹眼泪,
“你大姐今天晚上日子难熬滴,儿的生,娘的苦”
阿娘自言自语的,阿木也插不上嘴,跟在后面走着。
都快七点半了,天才黑下来,村里吃了晚饭后一起都跑出来乘凉。塘埂上坐满了乘凉的村民,大家带着板凳和竹凉床放在埂上,坐在上面摇着蒲扇拉呱长。小孩子们在埂上跑来跑去,阿木用扇子不停的拍打腿,有蚊子叮。
“叫你穿裤子,非要穿裙子,叮死你,大晚上的谁看得见你穿裙子啊”
阿奶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数落阿木。
“阿奶,今天晚上大姐能生下宝宝吗?”
阿木看到阿娘还是在担心大姐,就问阿奶。其实阿奶也看出来阿娘的着急,
“她娘啊,你别急,额看了,大妞子胎位正,就是孩子大一点,没有别的什么不好,人又在卫生所,没事,我要不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了,在家生也没事的。”
大家都知道阿奶接生的技术是出了名的。因为年纪太大了,才不接了。
“额知道,娘,就想妞子是头一胎要受罪的,孩子又大,罪要受得长些,心里……”
“估计明天就早上差不多了,今晚上的罪是她要受下去的,谁叫是女人呐,是女人都要受这个罪滴”
“阿奶,有没有生孩子不疼的?”
阿木好奇的问,阿奶拿着蒲扇啪一下打了一下她的头,
“哪里有生孩子不疼的,尽胡说八道”
天越来越黑,埂上那头来了几个人,急急忙忙往这边走,边走边问老五家在哪。好像是外村的人,埂前面的有人指了指着老五家方向,那几个人急匆匆地往老五家那边赶去。
阿木从凉床上站起来看着那几个人往老五家走,问阿奶
“阿奶,那些人是干嘛的”
“好像是警察,看衣服有点像,天黑有点看不清楚”
旁边有个婶子接了阿木的话,阿木想警察来老五哥家干嘛?有人偷东西了?我家那年那么多鸡被偷了,也没来警察啊。
“阿奶,我想去看看”
“去啥,你还不睡觉去,明天不上学了?”
二哥躺在凉床上坐起来,边说边踢了阿木一脚,
“去给我倒杯水来,我有点渴”
“我才不帮你倒呢,渴死你,今天咸肉给你一个人吃了,齁死你”
阿木一想到晚饭和二哥抢咸肉吃的时候,就来气。
二哥没折自己起身回家去了。阿奶也起身回家睡觉了,边走边说
“都回家,都回家睡觉。早睡早起,明天去看宝宝”
“明天有宝宝了喽”
阿木一想到大姐的大肚子,想像宝宝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应该就和画报上一样,白白胖胖的样子,阿木越想越期待。大家陆陆续续都搬着凳子抬着凉床各自回了,正准备闩门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哭喊,阿木没听真,把门闩好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去上学,路过老五家门口没有看到小媳妇在门口,但她家灯亮着。阿木心里一直惦记着大姐的宝宝,想着晚上回来应该就有消息了,走路都带着风。
一整天都在学校里想着宝宝,恨不得早点放学去卫生所看看。好不容易挨到放学,阿木冲出学校,直接上街去了卫生所。
在卫生所门口碰到小勇哥的阿爹,
“大伯,你也来看大姐的?生了吗?”
“生了,生了,你升级做小姨了,是男孩”
孙大伯喜形于色,边说着边手直比画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孩子,比人家满月的娃都大,九斤八两,九斤八两呐”
孙大伯说得吐沫星子直飞,阿木上前一步钻进病房,看到大姐躺着那没力气似的。
“大姐,大姐”
“宝宝呢?”
“你咋来了?”
“在这,在这,宝宝在这”
姐夫抱着宝宝凑到阿木跟前,阿木一看眉一皱
“好丑,咋长毛了啊”
她的话一出,把病房里的人全部逗笑了起来,大姐也笑了。阿木看见宝宝脸红红头上头发还黏着什么东西,感觉脏脏的,露一个小手也红红的,还一脸毛乎乎的。
“小姑娘不懂,小孩子才生下来都是这样,过些天胎毛就退了,这个娃长得够好看的了,还说丑,你是从来没看到过别的小孩子吧。”
“是嗷,满月的小孩子也没他这么大这么壮实的”
孙大伯从姐夫手里接过来宝宝,怎么看都看不够,阿木不敢抱。就是觉得小手好玩,摸了摸宝宝手,滑滑的,好玩。阿木心里想着,怎么不和画报上的宝宝一样的白白胖胖的。
大姐让阿木快回家,告诉家里人她下午两点多生下的,疼了一天一夜,现在困得很,想睡觉。明天早上姐夫去报喜。正好阿木来了,回家说一声,大人宝宝都很好,以免家里人担心。
阿木觉得好奇怪,明明宝宝好丑,还长得毛乎乎的,咋都说好看的。边纳闷边急急忙忙赶回家。
一进村口,就看见老五家灯火通明,里面老五阿娘又哭又嚎,家里好像有很多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