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自知说错了,惹恼了他,她是无心的,可是反过来讲,只许他揭她的伤疤,撒一把盐,怎么就不许她刺他的伤疤?天下竟有这样的道理!
他夹起一筷子牛肉,一手捏住两颊,渐渐收紧,逼着她张开了嘴,将炖烂的牛肉塞了进去,“这样出去,只怕你没到医院,也死在半路上了,吃了,我送你去。”
他的动作过于急,过于猛,她被卡得留下了眼泪,食不知味地艰难咀嚼着,他说得对,可是话总是那么难听。
她任由他将一拨又一拨肉塞进嘴里,只觉得牙齿也嚼得发酸,麻木一般。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打横抱起了她,直接出了医院,为了避人耳目,他走得是专用通道,一上车,他将她丢了进去,眸色一暗,如夜深,如墨黑,“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
他一路上车速飙到了最高,也不管什么红灯,发泄一般的直冲,只半个小时,就到了人民医院,“没浪费你时间吧?”
的确如他所说,比她打的过来还快,只是一路上风一样的速度,让她悬着心跳得更加凶猛,心头越发地不安,她可以理解为他是在关心她吗?为什么总觉得这么好笑呢?一声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转身就跑进了医院。
安少俍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凝神注视着车外。
一到急诊室的外面,连雨晴心头慌得愈发厉害,脚步不由地放慢,浑身瞬间无力,心跳怦怦,要猝然中止一样,两眼看着哭软在座椅上的妈妈,那沙哑的啜泣声,刺得耳朵嗡嗡直响。
难道她来晚了?
步子不稳,她差一点栽倒下去,却被出门的医生伸手扶住。
“医生,您好,我是病人家属,请问我爸爸情况怎么样了?”
那医生揭去了口罩,“连小姐,你父亲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暂时还处于昏迷中,请你不要着急。”
这时一味沉浸在过度伤心中的舒姝涵,惊觉回神,两眼布满了红丝,紧紧盯着连雨晴,两手颤抖地打着手语,“雨晴,你爸怎么样了?”
看着这样的妈妈,还有旁边一样干着急的雨烯,他们什么也听不见,心里着急又说不出,心里就想一阵细尖的针扎着,肩膀也轻轻颤抖起来,她紧紧搂住了他们,别过了头,用力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蚀得她心口也痛,再睁开眼,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朝着妈妈和雨烯打着手语,“爸爸没事了,放心,一切有我。”
接下来,她忙里忙外地处理剩下的事情。
在主治医生杜君泽的办公室,听着,杜医生一句一句给她讲解病情,第一次,连雨晴觉得天要塌了,浑身就像沉浸在冰冷的海水里,沉闷地透不过气来,有什么东西,恨恨地挤压着她心口。
“连小姐!”
“连小姐!”
听着杜医生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愣愣地出声,“杜……杜医生,你……你刚才说……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