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杜医生,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你父亲,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要马上做截肢手术,否则,伤口腐烂发炎,只怕后果很严重,可能危及生命。”
连雨晴艰难地吞了一口气,“好,杜医生,大概需要多少钱?”
杜君泽看了一眼连雨晴,“第一期需要三十万,以后,就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了。”
轰!
只觉得脑子一声巨响,三十万,她的手不由地发抖,“三十万!”
她嘴里喃喃地念着这个数字,让她去哪里筹集这么多钱?
看情形,和他预料中差不多,杜君泽将手中一张纸条递给了连雨晴,“当时将病人送到医院的人,留下了这个,说是有事联系他们。”
连雨晴接过,踉跄地走出去,满脑子都是杜医生的话,眼前,四面八方的墙壁,白的触目惊心,让她眩晕,整个医院,就像是一张猛兽的嘴,随时能将她一口吞没。
她不由地浑身颤栗起来,转身去了洗水间,反复的用凉水冰冷着脸颊,让自己一点点镇静下来,一直到脸上渐渐浮出了笑容,她看着手中的名片,打了个电话,她这才缓缓地走出去。
等到了弟弟和妈妈的身边,她已经如往日一眼笑得灿烂,“妈,医生说了,爸爸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大事,你们不用担心了。”
舒姝涵和连雨烯不确定地看着她,连雨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他们这才安心了,雨烯一双黑如墨玉的眼睛看着连雨晴,殷切地打着手语,“姐,现在能去看爸爸了吗?”
连雨晴点了点头,“医生说,爸爸很累,已经睡着了,我们进去看看,不要吵醒了他。”
她带着妈妈和雨烯进了病房,看着爸爸,两眼不由地移到了腿上,心就像猛地被利器狠狠撞了一下。
多么残忍,爸爸在工地上,没日没夜的干活,为了挣那几个加班费,总是起的最早,睡得最晚,他要用一双勤劳的手,供养这个家,为什么,就连这个权利也要被剥削?
她的眼睛就像揉入了数不清的沙子,可是她不能哭,不能,她只是努力地笑着,僵硬的笑容,已经没有了知觉,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玩偶一样,麻木地站在那里。
“妈妈,雨烯,你们先回去,我会照顾爸爸的。”
舒姝涵点了点头,她相信女儿,这个女儿从小自立,什么都没让她担心过,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旧的发白的钱包,里面有张折子,她递给了连雨晴。
连雨晴摇了摇头,妈妈就那么点积蓄,还是平日里在小区捡饮料瓶子卖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一张折子如此重,竟压得她胳膊酸痛。
她忍了好久,忍着泪水,等她能语气自如的时候,才笑着将他们拉出了病房,“妈妈,雨烯,你们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爸爸,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每个月工资八千多,还有奖金什么的,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万,妈妈,你的钱,你拿着,家里有个急用什么的,手上也宽裕。”
她本想再给妈妈些钱,可是钱都在卡里,来不及取,就这样吧!
她尽快地将他们送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病房外面已经站了两个黑色西服的男子,她的手慢慢地攥紧,朝着他们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