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按时派人来宣太子妃入宫。殿下不在京中,皇后娘娘特意交代过这事不能让殿下知道,太子妃听从旨意从未多言。小人也问过太子妃为何不能告知殿下,太子妃只说要给殿下一个惊喜,因为那药……那药喝下后一定会诞下男婴。”
白衡修眼前一黑,身子向后一靠,胸中郁结难舒。即便他并不知晓医理,也明白这世上并不会有改变胎儿性别的药方。
“那药太子妃喝了有多久?”
“从殿下离京远赴碟州一直到十一月,大约有近五个月的时间。”
不知来历的药方通过姜妤珊的手给柳轻璇喝了整整五个月,柳轻璇后期的诸多不适全都可以解释得通。白衡修想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猛然站起来将手中的佛珠往桌案上一摔,青玉的佛珠登时四处迸裂。
他额头青筋尽显,低声重复道,“五个月……轻璇怀胎也不过才八个月,竟有五个月的时间都在喝着来历不明的药!你们这些伺候在身边的人竟连一丝戒心都没有么!”
丫鬟见他暴怒,连连叩首道,“太子殿下恕罪,小人们也想劝说,可那药是皇后娘娘亲赐的。就连太医也没看出太子妃的不适,我们……又如何敢违背主子。”
白衡修不再说话,偏殿中死一般的寂静。突然外面一阵烟花爆竹的响动,他回过神来看了身旁的徐湛一眼,摆了摆手后重新坐下。
徐湛会意,对着贾戎行说道,“兴容,将她带下去吧。”
丫鬟一边哭着一边被贾戎行粗暴地拖出偏殿,她哭嚷着说了许多话,可白衡修一句也听不见,他脑中只重复着一句“那药是皇后娘娘亲赐的”。在柳轻璇出事时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许是有人在除夕夜宴时投毒,碰巧被柳轻璇误食。或许是她身子孱弱,孕中劳累多思,身体本就油尽灯枯。可当他听到柳轻璇死前说起的那些话,他只感到一阵恶寒。
他的母后是高居后宫的皇后,可她的行径与山野村妇又有何不同?只为了能让柳轻璇生下一个男婴,便不顾她死活让她喝下来历不明的药。而她腹中本就已经成型的一对双生子,就这样与母体一同夭折。
徐湛见他情绪不稳,将一旁的茶盏递到他手中,问道,“兴容也将东宫留守的那位太医带来了,殿下要问话么?”
白衡修没有接茶盏,回道,“太医院的院首孙太医可一并带来了?”
“自然按照殿下的吩咐从宫中请来了。”
“就将他们一并带进来吧。”
不多时,贾戎行将两位太医送进了偏殿,对比他方才对待丫鬟的态度,此刻已经算得上是彬彬有礼。只是一双眼睛中没有任何情绪,冷淡的让人升起寒意。两位太医被贾戎行吓得不轻,一进偏殿又看到白衡修在高座上阴沉着脸。这些在宫中日日看人脸色的太医,自然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那位在东宫负责看护柳轻璇胎象的太医当即跪了下来,对着白衡修叩拜道,“太子殿下,臣……臣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