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兵被长矛死死钉死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原始的低呼。他不甘的挥动着双手,似乎想抓住跌落一旁的横刀。
“老木!”鲜于瑜成悲愤欲绝,使出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长槊向那名吐蕃百夫长掷去。
那吐蕃百夫长没想到少年竟然会弃掷手中武器,此时再想避闪已绝无可能,只能下意识的朝侧边一弯,听天由命。
槊封划破了他的胸膛,带下了一整块血肉。那吐蕃百夫长痛的嗷嗷直叫,捂着肚子咒骂道:“杀了他,杀了他!宰了这个小杂种!”
众吐蕃士兵得令纷纷挥起手中钢刀朝鲜于瑜成砍去,少年被长矛缚住了手脚,虽眼见弯刀挥至面门,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少年闭上了眼睛,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
过了良久,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出现。鲜于瑜成睁开双眼朝四周望去,只见那些手持横刀的吐蕃兵纷纷跌倒在路侧,背上插着一支支雕翎羽箭。
“都尉大人!”少年已是浑身血迹,见到李括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悲声痛哭。
“伤到哪里了?”李括一个纵身跃下马背,跑到鲜于瑜成身前打气了火折子。
借着闪烁的火光,李括看到了鲜于瑜成膝盖下插着的数杆长矛,一时如坠冰窟。
“这帮畜生!”少年狠狠的挥拳砸向地面,激起一股扬尘。
“你忍着些,我来帮你拔矛。”李括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替鲜于瑜成拔出长矛。兵刃长期嵌在血肉中不但有碍于包扎从而导致失血过多,还会导致伤口化脓感染,危及生命。
李括从中衣撕下一块洁净的白布用嘴含着。(注3)
“忍着点,我要拔了!”
少年一手按住鲜于瑜成的左腿,一手握住钉入血肉的长矛,奋力一拽终是将一杆银蛇拔了出来。红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涌了出来,直浸的李括满受血污。
李括忙将口中含着的白布条取了下来,紧紧在鲜于瑜成腿上绕了数圈。
“忍着些,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鲜于瑜成的脸色已经惨白,李括却并不想拖延。长痛不如短痛,多拖一秒他便多受一份罪!
如法炮制的将数柄长矛全部拔出,又简单的止住了伤口外涌的污血,李括终是长出了一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括儿哥带你回家。”看到鲜于瑜成木然的神色,李括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伤势,微微一笑,给好兄弟打气道。
“括儿哥,老木他,老木他为了救我.”
鲜于瑜成拖着伤退跑到老木身旁,握住那双冰凉粗糙的手。此时的老木早已死透,浑身冰凉,背心伤口旁的地面流积了一滩黑血。
少年拔出腰间的皮袋子,将其中大半的烈酒朝老木身旁倾洒了下去。“老木哥,咱俩来一口。”说完,少年噙着泪水仰起头,一口将其中剩下的小半斤烈酒象喝凉水一般灌了个干净。那火辣辣的老酒烧灼着他的喉咙,烧灼着他的胃,亦烧灼着他麻木的心。他的手脚和头颈都不自觉的颤抖战栗起来,他感觉到大地开始左右摇晃,天空黑压压的似快青石板般的直抑哀的人胸口憋闷。
远处的山坳里发出一阵狼嚎叫。
“嗷!”“嗷!”
突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朝鲜于瑜成身体袭来,少年只觉耳边又响起老木那憨厚的笑声。“我那婆姨生的可漂亮哩,她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那家伙皮肤跟水豆腐一般柔滑
只是那笑声却转瞬间变成了有如厉鬼的嘲笑,笑他的愚蠢,嘲他无能。他的脑海中登时浮现起长矛刺穿老木背心的场景,只觉一股腥甜的血液上涌,堵在喉咙口分外难受。他趔趔趄趄地围着老木转了一圈,两腿一软,终于瘫倒在地,哇哇地大吐起来,吐着吐着,那滚烫的眼泪就哗哗地下来了。他趴在地上,一边用头撞着坚硬的土地,一边放声哭嚎着:
“老木啊,你他娘的给老子起来啊不是说好为了你老婆、孩子活下去的吗不是说好了我们俩一起杀出去的吗?你给我谈谈心,谈谈心成不?你跟我说说话啊我可咋办好呢?你都死个球的了。你这两腿一蹬倒舒坦了,叫你老婆孩子咋办啊,你啥时候回得了个家啊,老天爷啊”
注1:投壶:投壶是古代士大夫宴饮时做的一种投掷游戏,是一种种从容安详、讲究礼节的活动。唐朝时投壶的花式上就多了许多名目,如“依耳”、“贯耳”、“倒耳”、“连中”、“全壶”等。投壶和我国古代的足球、围棋,都东传到朝鲜。据记载,“高丽其君居平壤城,俗喜弈、投壶、蹴鞠”。
注2:筑基:即打基础的意思,凡是学习武学者大多要经过这一阶段。这一阶段练习的好坏直接影响到今后的武学造诣,所以许多大户人家都会请名师指点自己的孩子。
注3:中衣:中衣又称里衣,是汉服的衬衣,起搭配和衬托作用。
ps:我也是同袍哦!这章写的很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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