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对这个人说,不行,你不能换上套装,就穿着这件运动衬衫去见你的起诉人吧。令某些人难堪是完全错误的行为。令他门难堪是对每个人的侮辱。因为每个人,不管他们自己是否喜欢,都与他们的尊严有利害关系即使被处死的国王在临砍头前也允许他穿上皇族的紫衣。
因此他们允许保罗-卡斯特兰诺去换衣服。他上楼去了卧室。格罗莉娅和霍夫曼大夫陪着他。
此时门铃响了,乔-奥布赖恩通过对讲机和外面打招呼。
“乔,”在外面警戒的一位侦探说,“来了几个人,是家属。他们要进来。”
“谁?”
“女儿、女婿、他们的孩子。还有那位妻子。”
“噢,该死的,”奥布赖恩说。他扫了一眼手表。
巨头保罗在楼上才呆了4分多钟。他一定是让格罗莉娅给康妮打电话了,康妮家从这儿转过弯就到了。
尼娜也许正去那里做客:“让他们进来。”
“你真的要应付这些人吗?”另一位侦探说,“他们显得很心烦意”“比如发出尖叫声?”
“更像是还魂尸。”
“这是他们的家。让他们进来。”
过了一会儿,康妮-卡斯特兰诺大步走进厨房同以往一亲戚,想要显得激动不安的样子,又同以往一样,做不到这点。乔-奥布赖恩敢发誓说,她穿着他第一次遇见她的那个是上穿的那条皮裤和那件关透明的白色罩衣。“我父亲在哪儿?”他质问道。
“楼上,换衣服呢。”奥布赖恩说。这位女儿看上去乎不相信他的话。她的眼睛狂乱地扫视遍整个房间,仿佛他的父亲出于某种原因躲进了卫生厨里。
尼娜随后走进来,她看上去像是在梦游。她用评仨的眼光很快地扫视上眼摆满食物的另一个大人做的烤牛肉。她走近些,用鼻子嗅了嗅,贸然说了声,“我做的时候,要加些为迭香。”
乔-卡塔拉诺帝,康妮的第二任丈夫,跟在这两个女人身后。他的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女儿,看上仿佛要靠她挡住自己。对他来说眼前的情景让他两头为难。他的妻子会让他捶胸顿足大闹一番;这就是做丈夫此刻应该做。但是这样做会触怒联邦调查局,而且,引火烧民没什么好处。另一方面,若是显得层步不前而惹起他夫人的怒火,那可不会是个好兆头。尤其是卡塔拉诺蒂的前任的经历已经证实如果夫妇间行动不一致,其结果是灾难性的。因此他装出一副全神贯注照顾孩子的模样。
巨头保罗回到厨房,穿着一悠扬深蓝色套装,系一条红色丝质领带,身边站着霍夫大夫和格罗娅——女仆兼情妇,这座房子的新主妇。她简单地问候了一声问里人,用劲吻了一下他的外孙女。
接下来是一幕无比尴尬的情景,它留在人的记忆里清楚得令人不快,仿佛毒性发作时的感觉一样。
格罗莉娅开始哭起来。但是她哭得不像正常人一样泪水涌出紧张心情就缓和了;实际上她啜的时候,身体显得更加僵硬,那张湿漉漉的脸庞古怪地一动也不动。卡斯特兰诺抱住她,他的和怒火中烧地看着他们,一副厌恶的表情;妮娜那恍惚出神的目光躲得更远了。
然后房间里充斥了一股不会弄错的气味:卡斯特兰诺的外孙女拉了一尿布。乔-卡塔拉诺蒂,仍旧扮演着模范父亲的角色,轻轻地把婴儿放在饭桌上,放在那睦瓷器和玻璃器皿中间,开始换那弄脏的尿布。而在这项工作进行的过程中,仿佛是无意识地,他伸手从那盘牛肉中夹了一片吃掉了。
此时可靠罗莉娅已停止哭泣,现在轮到尼娜情不自禁地哭起来。她轻声地哭泣着,轻得几乎听不见。然后她张开双臂向那痊与她失和的丈夫跑去——一跑得很慢很慢,迈着那种老妇人的小碎步几乎使她一步走不出多远。
教父面对着他的孩子他的母亲的逼近,脸上的表情迅速出现一连串的变化。一开始他看上去很困惑,然后是窘迫,接着是两个特工见到过的最接近惊慌的神情。在最后一刻,他凭着一位老练的四分卫球员的本能,先倦装向左,突然又向右避开。他的妻子,抱了个空,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最后抱住了安迪-库林斯。
“我想时间到了。”乔-奥布赖说。霍夫曼大夫交给他一个小纸袋,里面装着胰岛素注射液、注射器和药品说明。
此时的教父,满身安哥拉羊毛与丝稠织物,裁剪得完美无瑕,脚上是薄和袜和一双软度便鞋,看上去乎是一副欣然而行的模样。他带领着这队人走到自家的大门口,步履轻快地走下柱廊台阶,向政府的那辆普利茅斯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