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义必须留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传令,让发现叛军踪迹的文将军,即刻带领麾下的骑兵连夜追击,切切不可让这股叛军逃入勃海郡得了舟船,逃到了海上去!”
传令的军吏慌忙领命,就要转身离去,但在一旁旁听的沮授却出声阻止了他。
“公子,义的行踪还未明确,这只是文将军麾下斥候的军报而已,我等还是要谨慎行事,可以先派轻骑急告文安守将,待探明具体情况再行用兵,这夜间统军追击还需慎重,莫要中了义的疑兵乃至伏兵之计啊!”
在邺城一贯说一不二的袁尚,今夜已经是第二次在沮授面前被阻挠了,他眉头顿时大皱,心中的不满溢于言表。
只是一想到义已经出逃,完全打乱了自己之前的部署,而接下来扑灭叛军说不定还要倚重沮授的才智,袁尚这才不得不尽力按捺住心中的不满,摇了摇头说道:
“沮将军多虑了,军情如火,须臾不可轻待。文将军也是知兵之人,他定然能够判清敌情,知晓分寸。尚受父命,剿灭乱党,职责所在,不容有失,沮将军虽为监军,但也只是助我督领诸将,还是莫要再横加阻挠我这位主将的军令了。”
说到末尾,袁尚的语气已经加重,透露出一股森然的寒意。
沮授目视着言辞切峻的袁尚,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面前站着的是另外一个袁绍,而袁尚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平日里偶尔不听取谏言的袁绍。
袁尚见沮授没有再开口,也不再理他,径直又朝传令的军吏挥了挥手,夹在两者之间、进退不得的军吏顿时如蒙大赦,连忙快步小跑着出了军帐。
袁尚待这名向文丑军传令的军吏走了之后,又开始下令淳于琼军、颜良军两军进军县大营,准备自己亲自指挥,平定营地骚乱,击杀反贼,擒拿惊惶逃走的普通士卒。
沮授见状叹了一口气,闷声不响,不再发一言。
文丑麾下的骑兵奉命追击逃往文安方向的“义”时,义也正带着麾下的两千精兵,人衔枚、马裹蹄,只带着少量火把,前后相连,连夜奔袭葛城。
原本负责在后方断后的英因为没有遭遇追兵,这个时候也重新赶回了义身边。
“大人,真神了,后方没有遇上半个追兵,孩儿带着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地撤了回来,看来文丑的骑兵真是被文安方向的疑兵给调走了。”
义闻言微微一笑,他当然不是神,只不过是比其他人更熟悉自己的对手,能够贴切猜测对手的心思,从而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疑兵之计骗过了对手罢了。
虽然骑兵在夜间作战,威力大减,但轻骑的脚程快,若是被发现纠缠上了,那义这一支两千人的人马再想要安然脱身,就极其困难了。
所以,趁乱撤走的义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调走文丑麾下的骑兵。
至于为何自己的疑兵之计能够成功,很简单,因为自己将疑兵放到了看似是自己最有可能逃窜的方向上,所以不管是袁尚,还是文丑,都会下意识地以为那就是自己带领的精兵,从而不顾一切地带兵追击。
河间国的北面是涿郡,南面是安平国,东面是勃海郡,西面是中山国。
无论怎么看,自己想要逃出生天,都应该逃往东面的勃海郡,渡船出海,才能够摆脱袁军的追击。
可他们又怎么能够想到,自己反其道而行,偏偏连夜奔袭的是,西面的葛城。
等到袁尚带兵平定完县大营的骚乱、擒回逃散的普通士卒的时候,自己已经远离了县境内。
等到文丑率领骑兵追往文安,发现了那只是一支虚张声势的疑兵,再勒师回头向袁尚禀报时,自己已经奔袭拿下了葛城。
等到袁尚意识到被自己骗过,恼羞成怒,亲率大军赶往葛城的时候,自己已经派人提前联络黑山军、公孙瓒,完成了在葛城的布置,继续转进,留给抵达葛城的袁尚的,只会是一地的狼藉和血淋淋的人头。
这就是义胸有成竹的依仗所在,他虽然自视甚高、居功自傲,但对于河北的山川地形、道路城邑谙熟无比,对于河北诸将各自的本事也心知肚明,所以他才能够步步料敌先机,屡屡将兵力远超自己的袁军耍得团团转。
此时,成功了第一步的义面带冷笑,双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加速前进,我等要在明日一早进入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