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坐在对面那个吃炊饼的小子,却是如今公门里有名的‘阉党’。
这个有名,是相对对方所做下的事情来说的。
最典型的,就是顾小年刚入锦衣卫没多久,只能算是公门里的一个雏儿的时候,就敢灭了兵部侍郎的满门。
这里面的算计暂且不说,只说此事的影响。
杀人不难,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很容易。难的是杀了人还屁事儿没有,反倒一路升官,混的算是风生水起。
刨除个人的能力外,最直白的讲,就是有靠山。
厂卫中人的靠山有且只有一个,那便是当朝千岁。试想,若不是顾小年榜上了魏央的大腿,他灭了邱忌满门之后,最起码也要进一趟刑部大牢,由六扇门来审讯一番。
无他,就算是顾小年占了理,证据确凿,邱忌该死,可这件事情的影响不是简单靠证据和定罪就能简单抹除掉的。
正四品的侍郎,还是大周六部之首的兵部高官,说被灭门就被灭门,而且连审都没审,直接就被锦衣卫抄了,现场处决,这件事本就骇人听闻。
在袁城时期,锦衣卫的权利没这么大,可哪怕现在厂卫权势因魏央而盛,顾小年此举也是犯了忌讳。
厂卫想杀谁就杀谁,这已经不是今朝陛下刚登基的那个动乱时候了。如今朝局稳定,适时毒散案刚过去没多久,哪还能出现这等事情?
能在神都为官的或许有草包,但绝对不多,而朝堂诸公更没谁是傻子。
邱忌的定罪,明眼人看的看得很明白。
可就是这样,顾小年依旧平安无事。
所以说,他就是阉党,也只能是阉党,而且还是类似俞文昭这等八侍从心腹的阉党。
朝堂诸公能说什么?
想要问罪的人能说什么?
只能是魏千岁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在朝堂上压下了,那这件事就只能揭篇了。
但暗流仍是存在的,揭篇不代表就这么过去了,或许总会有一日还会爆发出来。
只不过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罢了。
而陈晟与顾小年来往的事情,他们彼此身后的人自然是清楚的很。他们并未受到什么阻拦,但谁都不会认为这是一种认可,只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入不得那两人的眼罢了。
可现在,陈晟自然是要想多的。
顾小年今日进宫见了谁,首辅这边的人都知道,而陈晟也就会知道。那这位顾千户一身狼狈带伤地出了宫,他们自然也是知道。
这是颇值得玩味的事情。
陈晟看着对面那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美滋滋吃饼的样子,他额头不由地就有冷汗滑下来了。
妈的,他心里真是有些发怵了。
……
“你姑且说说,我就这么一听。”
陈晟抹了把脸,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汗。
顾小年看着他,心里一笑,不过也可以理解。
如果自己今天出宫不是那么狼狈,或者说刚巧今天入宫见的不是魏央和周锦书,那陈晟也不会如此紧张。
他这么紧张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在傅承渊那边的地位想来也是不低,最起码也是进入了核心的圈子。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样。
“先说我的来意吧。”顾小年说道:“我想借大理寺的白隼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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