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殿中,菡芝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过了好大一会儿时辰,叶全才从殿中退了出来,抬眼瞧了菡芝一眼,面容阴鸷,对着菡芝的笑也不过寻常罢了,低声道了句,“姑姑安好。”
菡芝微微一笑,道:“全公公辛苦。”叶全低低地应了一声,也不与她多话,转身走了,回了宫人房中去了。
菡芝心头浮起些凉意来,太后娘娘此刻动用了叶全,只怕是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才算罢了,叶全入宫数载,寻常之时只是承寿宫不起眼的一个内侍,只有她知道,这叶全自打太后入宫以来,便跟在太后身侧,忠心不二,也算是很有些手段,若是让他查了出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兀自思忖,太后叫了她两声,她才听见,进了殿内,太后起身道:“走,去静心殿。”
菡芝应了,将她扶了起身,一同往静心殿去了。
入了夜,庆和宫里一片热闹紧张,宫人们四下穿梭,很是忙碌。殿内,梳妆案前,婉妃瞧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心中喜悦,转头道:“这样可好?”
红笺执着发梳,将她的头发梳顺,笑着道:“娘娘这样美,皇上一见,定然是移不开眼去了。”
婉妃泛起甜笑来,又细细地瞧了一会儿,便听见宫外响起了唱喏,“皇上驾到!”
她匆匆忙忙起身,敛了裙摆,疾步走到门口跪迎,这才刚刚跪下,便瞧见玄紫长袍的衣角下,墨色皂靴上的细密龙纹一闪,澹台望舒已然到了殿中,径直往殿内走去,口中道:“平身。”
婉妃心中失落他没有伸手来扶,红笺将她搀扶起来,她转身往殿内走去,却见澹台望舒坐在了榻上,见她袅袅婷婷过来:“可用过膳了?”
婉妃笑着应了,道:“用过了。”澹台望舒点了点头,道:“朕倒是有些饿了,备些点心上来吧。”
婉妃急忙应了,转头吩咐了宫人去办,澹台望舒倚在榻上,瞧了庆和宫一眼,又见婉妃面容柔美,两靥生云,端然是美貌,却如软雾生云,朦胧胧地倩色俏丽。
她虽然垂着头,却仍然感觉到澹台望舒目光注视在自己脸上,脸颊更是忍不住红了几分,道:“皇上在瞧什么?”
澹台望舒见她羞涩,顿时低下头来轻咳了一声道:“朕在想,你入宫多久了?”
婉妃讶异地抬眉,见他神色认真,心中泛起柔意来,道:“臣妾是淳熙元年入的宫,今年是三个年头了。”
“朕记得,你当初入宫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澹台望舒淡淡地问道。
婉妃顿时惊讶抬眉,皇上怎么知道?那时,她心中有所想,更是知道宫中苏贵妃专宠,自己入宫不过是母家用来攀系皇家的棋子罢了,所以在家中很是闹腾了一场,却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
澹台望舒淡淡地浮了些笑意出来,“不必惊惶,朕没有旁的意思。”
婉妃心中惴惴,道:“那是臣妾年少不懂事,自入了宫之后,见了皇上一面,便将一颗心都负在皇上身上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不由得浮起些娇红来。
这话是没错的,她在闺阁之时,确实是喜欢过府中的侍卫,那侍卫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不过总因为身份悬殊,家中不同意,又将她送入宫中。
入宫之后,皇上便将她封了婉贵人,不过月余又升了婉妃,一时风光无两,只是再如何风光,却是盖不过苏漫漫的风头去。因为将她升了妃位不久,便又将苏漫漫的母家兄弟升了爵位,当做补偿。便是那时,她便有些心冷,不曾想着求宠。
只是在见过澹台望舒之后,无端地便将一颗心系在了他身上,觉得能做他的妃子也很是好罢了,他那样好的样貌,又那般英武,轻易就将她的心夺了去。
说起初恋,她倒不是那般绝情地就忘怀了,只是天家威严,事已至此,实在是没有再痴痴苦恋的必要了。
澹台望舒无语,他的本意可不是如此,只是她既然已将情意都表在了这里,他却不好推辞了,道:“在宫中,待得可是开心?”
婉妃闻言诧异抬眉,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皇上的意思可是在关怀她么?将这般细小的心意都问了出来?
这般一想,她更是脸颊飞红,娇羞道:“臣妾但求能伴在皇上身边,此生便足矣。”说话间,宫人们便将糕点呈了上来,澹台望舒吃了两块,转头向着她道:“你宫中这糕点倒是不错,你也来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