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转,心中莫名对她起了些怜惜,再说话之时,声音也柔和了不少,道:“起来回话。”
林半夏低头谢恩,站起了身来,盈盈立在一旁,一身细米黄色的长裙上,银线织就的水样暗纹层层叠叠,铺陈在裙摆上,在那侧处一立,很是有些翩然的风姿,虽然她受过委屈、苛待,倒是没能将她身上的清贵之气损没上几分,却铮铮显出几分傲骨来。
太后将她的模样看在眼中,心中怜惜之余却更起了几分警惕,这林家出来的女子,样貌风采倒能比得上这宫中的贵女公主了,这让身为太后的她,心中有些几分隔阂,虽然皇上待她不满,也能说得过去了。
想到此处,太后微微咳了两声,道:“仪宝林现下如何?”
婉妃忙道:“臣妾回来之时,贵嫔妹妹折回去了一趟,她许是清楚。”
说罢,转眼看向林半夏,林半夏低头回道:“仪宝林供认了之后,兀自啼哭,臣妾的耳坠子适才拉在了里头,怕回来复旨之时,仪容不整,于礼不合,回去寻到了这才返回来。”
婉妃愣怔了一瞬,瞧她的耳坠子,心中兀自诧异,方才与她一同回来之时,倒是没有注意她的耳坠子是不是少了一只。
太后淡淡地点了点头,面色很是倦怠地扬了扬手,道:“都先回去吧,哀家静一静再说。”
见她这等模样,婉妃不敢怠慢,急忙行了礼,匆匆告退,林半夏跟在身后行礼出门。
帐外,倒是没有里间的低气压,婉妃微微舒了口气,她向来不管宫务,却没想到这样繁杂压抑,只是身为掌权之人,又如何不会受些旁的龃龉呢?
林半夏跟在身后,朝着她微微福了福身,道:“婉妃娘娘心地仁厚,又公正不私,半夏在此恭贺婉妃娘娘执掌协理之权。”
她话说得喜庆,婉妃心中倒是微微叹了一叹,急忙回了礼,道:“妹妹说的哪里话?也便是太后娘娘瞧得起我罢了。”
林半夏莞尔一笑,道:“婉妃娘娘谦虚了。”
说罢,顿了一顿道:“婉妃娘娘能有协理六宫之权,也是臣妾一等的福气。太后看重娘娘,也有娘娘的特别之处,这宫中若是只有一个人来管的话,也不是长久之计。”
婉妃听了这话,愣怔了片刻,心中想着,林贵嫔这是被苏贵妃欺负得很了,所以才想着头顶换一换天罢?又想到今日,若不是她,她也不可能就轻松地问出仪宝林口中的话来,心中对她亲近了几分,温言笑道:“借妹妹的吉言。”
林半夏说了两句,便矮身行礼告辞回帐,婉妃笑着允了,两人这才分道扬镳,各回各帐。
林半夏走在路上,这一脑子便是这适才发生的事情,将将惊险,刚好拦住了仪宝林,若非如此,便是空口的凭证,放在太后面前,太后势必要怀疑起她与仪宝林所说之言的居心了。
她低头想着,连白芷低低唤了她两声都没听见,最后一声略略有些大了,才将她叫过神来,林半夏愣怔转头,道:“怎么了?”
白芷低声提醒道:“娘娘,公主殿下在前方候着。”
林半夏抬头一看,那道路一旁,站着的一个紫衣白裙,端庄卓然的女子,可不正是贺雪归?想起昨夜里澹台望舒说的话,她面上终于浮起些笑意来,走快了两步,低声唤了一声。
贺雪归本是侧对她而立,听见呼唤,转过头来看她,脸上也登时浮现起笑意来,林半夏走近了些,仔细辨了辨她的笑意到底是看到她才起的,还是原先就有的,辨别分明了,低低笑道:“公主殿下这话定然不短,还是找个能说得长久的地方去吧。”
贺雪归脸颊浮起红晕来,点了点头,两人这才一同进帐。
进帐之时,林半夏转头便将白芷和怜叶、悯枝遣了出去,只留她两人,在桌边坐了,伸手斟了一杯茶,递给她,笑意促狭地道:“瞧公主殿下的模样,必然是好事吧?”
贺雪归面颊泛红,心中犹自高兴,良久才默默吐出一句,竟是很有些羞涩,道:“傅……傅沉云,他、他向我求亲了……”
林半夏虽然知道傅沉云同意了,却也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直接地向着贺雪归求亲,她虽然早已知道,但到底也是意外了一番,愣怔片刻,笑起来道:“公主殿下,可愿与我细细说来,是如何一个求亲的情形?”
贺雪归面上涨得通红,明明知道她是玩笑打趣,瞥了她一眼,并...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