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并不愿多说,经不住她软磨硬泡央求,自己心中的喜悦也总是想跟人分享一二,便起了话头,娓娓道来。
原是林半夏与婉妃走后,太后便回了内帐,菡芝侍奉在一侧,她便得了空,跑出来之后,不期然便撞见了定辛,定辛站在她帐子外的地方,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很是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她并不欲多见他,转身正欲避开,却不防定辛眼尖瞧见了她,扬声欢喜地叫了一声,“公主殿下!”
他是温肃世子,与她现如今的公主身份同为皇室子弟,既已被他叫住,当下便装作没听见,径自离开也不见得是个好事,更何况,他心性活泼懵懂,这一声公主殿下唤得既脆又亮,已引了一旁的几个兵士侧目看过来,只略略看了一眼,见是贵人相谈,立马转过了眼神避嫌。
贺雪归心中半是气半是恼,心道不过便是推搪几句便走,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便换了一副笑颜,转身向他走去,虚虚地行了一礼,客气道:“世子唤宁安何事?”
定辛却不知她所想,自是刚才他射了个不甚完美的穿云箭,兴致勃勃地去寻傅沉云,脚步轻快地掀帘而入,一声“师傅”挂在嘴边,却见帐中傅沉云眉头紧锁,一派忧愁模样,不由得心中升起怜悯,脱口而出道:“师傅这是在念着师娘么?”
傅沉云没好气地抬起头来,低声斥道:“什么师娘?我哪里娶亲了?”
定辛自知失言,挠了挠头,笑嘻嘻地上了前,却也不打算避讳了,道:“定辛虽然暂时还没参透师傅的穿云箭,可是师傅的心思,定辛可是知晓得清楚。”
傅沉云抬起眼皮来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知晓什么?”
定辛嘿嘿笑着,凑近了一些,将声音压低,道:“定辛知道师傅心中所念的,可是宁安公主殿下?”
傅沉云豁然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还没说话,瞧他的模样,定辛心中已是笃定,嘿嘿笑了一笑,接着又道:“定辛说的可准?”
傅沉云讷讷了一会儿,心中知道他猜想的不错,可是这身份摆在这儿,总是有些尴尬,半晌道:“你怎么知晓?”
定辛笑了开来,矮身就着他身旁坐了,笑道:“定辛于这等之事上却比师傅开窍要早,只见这几日师傅时常魂不守舍,若是遇着宁安公主在场之时,那眼神目光便有了去处,这若非用情之人,怎会如此?定辛知晓师傅心中悦慕公主殿下,也端然觉得公主殿下与师傅极相配,心中早早便将她当做了未过门的师娘了。”
傅沉云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听了他这番话,心中倒是无语半晌,这小子,若是知晓了这雪归本该是他良配,可该作何想法?略略对他起了些隐瞒的愧疚,但见他并没有将雪归看作如何,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作声响。
定辛见他这样模样,很是有孝心地想解一解他的烦忧,低声道:“师傅可有什么话,托我带给师娘,师傅多有不便,定辛身份不同,也能接近公主殿下,好让公主殿下早日明了师傅这一颗真心。”
傅沉云哭笑不得,什么让雪归明了他的真心?
……慢着,对了,自己既然心意已定,自然是要将这话回复了雪归,自那一夜之后,耽误了这许些时日,却是不应该了。
一念既起,自然计上心来,低声向着定辛絮语,定辛听了,自是眉开眼笑地应承,出帐办事去了。
这拉回他叫住贺雪归之时,见着贺雪归虚虚行这一礼,顿时觉得不能受,慌忙侧了侧身,倒是向着她行了一礼,道:“定辛不敢。”
贺雪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低声道:“世子若是无事,宁安便先告辞了。”
定辛急忙道:“公主且慢,定辛此次来,是受人所托。”
贺雪归诧异地扬了扬眉,看他一脸郑重神色,淡淡地道:“受何人所托?”
定辛神情天真,很是有些少年意气,痛痛快快地道:“定辛受师傅所托,请公主殿下到旧时之地相谈一二。”
贺雪归蹙了蹙眉,“你师傅?”她只知定辛前几日见了傅沉云的穿云箭,很是崇拜赞叹,却并不是多么了解,定辛竟然这样将傅沉云认作了师傅。
定辛骄傲地扬了眉,道:“是的。定辛的师傅正是兵部侍郎、御前布防都卫,一手穿云箭震惊四座的傅沉云傅大人!”
定辛这一番话,话中骄傲赞扬崇拜之意满满,可见很是将傅沉云看在了心中甚高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