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惊羽拢了拢披风,脸上的失神已然不见,神色恢复了正常的淡然,他转身往回走去,低声淡淡地道:“等这场风雪停了,你便启程去京城吧。”
郁苍大喜过望,急忙跪下连声道谢,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夏惊羽的身影已如一片洁白的羽翼又如一片雪花一般,隐入廊后了。
郁苍站起身来,瞧着外头渐起的大风雪,心头一时炙热,心念一动,便急急地往马厩走去。
夏惊羽回了房内,脱下了身上的披风大氅,交给了小侍,小侍乖觉,早早地烘了香炭,屋内温暖如春,对比着屋子外头的风雪,更显得安逸舒适。
他斜倚在榻上,低声问道:“城里可有消息了?”
那小侍烹了热茶端上来,道:“没有,尊长大人忙于冬季牧民的避寒和关防,不曾过问公子。倒是……”
夏惊羽接过茶盏来,见他停顿,扬眉问道:“倒是什么?”
“倒是明将军问过几句,问您都在忙些什么?若是不忙,回去看看大将军和夫人才是。”小侍恭敬答道。
夏惊羽闻言,这话也只有他大哥才会说,他父亲随着祖父忙碌,自然无暇过问,夫人倒是挂心小儿子,只是他一年中倒有大半年不着家,时日一久,倒也习惯了,只是嘴上时常挂念着。
他大哥夏风明虽然随了父亲的性子,板正威武,对这个弟弟倒是也很疼爱,虽然知道他聪明伶俐,不会出什么岔子,只是到底是少不了要问上一问。
他微微泛起笑意来,那笑容一绽,倒更比这寒冬腊月里的暖意屋子还要温上几分了,道:“等这几日风雪过去,我安排好了事情,就回去一趟。”
小侍应了,侍奉着他歇息了一会儿,夏惊羽又倚在暖榻上阅了些书卷,这才掀被上床。
次日一早,这大风雪刮了一夜,次日倒是停了,只是那茫茫苍原上,一片雪白,往昔里的道路倒是有些不大能辨了。
夏惊羽起了早,练了功用了早膳之后,这才缓步走了出去,去大阁内。
冬日暖阳照在那木质的地板上,廊边的积雪已被下人们扫了下去,只留了些浅浅的水迹,他拢着外袍,往大阁走去。
只走到一半,却见前方急匆匆走来一个人来,面上神色大是焦急,他眉头微微皱了一皱,道:“怎么了?”
来人单膝跪倒,双手一拱,行的端然是军中之礼,道:“门主,昨夜郁苍大侠冒着风雪骑马出了院子,直往东南去了。”
东南,那是入关的方向。夏惊羽眉头粗了起来,不是说了,等这大风雪过去再让他去的么,转念一想,他思念爱女至此,一时情急也是正常,不由得缓下心来道:“他去,便让他去吧。我允他去的。”
那人神色稍微一缓,夏惊羽又道:“昨夜风雪那般大,但凭他的本事,还是困不住他的,只是入了关,就不比关外了。让青鹞送信,多些人助他,莫让他冲动行事。”
那人领了命退下,夏惊羽继续向大阁走去,待入了大阁,千翎门中几个要紧的人倒是端坐着等他了,见他过来,急忙起身行礼。
他淡淡地颔首,道:“无需多礼,都坐下吧。”
众人应了,报了些江湖之中的动向,夏惊羽沉眉听了,一一吩咐指点了要紧的事情,才让他们散去了。这一议事,已是日上三竿了。
夏惊羽踏步出门,却见着远处一个人手臂上擎着一只毛色青灰的大鹰走了过来,他眯眼看了一看,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是独为京中消息豢养的信鸟,可是京中又传出什么信儿来了?可这昨日,郁瑾嫣的消息刚刚到这儿,莫非是京中凶险?
其实这京中若有变故,便是不用消息递过来,京中散布的一些门人,也自然有法子能够解救一二。
郁瑾嫣独独将那消息递过来,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动用千翎门的力量,狠狠地收拾苏漫漫一番为她报仇罢了,只是这消息接二连三,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