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忙行礼道:“王……王爷。”
萧奕洵淡淡地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本王回屋了,不需要伺候。”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脑中复杂的问題浮现了一堆,可是却一个字也不敢问,只恭敬地回答:“是。”便匆匆退下了。
萧奕洵缓缓推开屋子,一开门,便有一阵暖意带着淡淡的熏香迎面而來,萧奕洵目光一动,这间屋子,近來一直都是墨香在打理。墨香跟随秦婉词多年,她喜欢什么,又会怎样的摆设,墨香知道的一清二楚。秦婉词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墨香为了追念秦婉词,这件主卧,一丝一毫都是按着秦婉词的喜好來布置,于四年前无意,与幽州的屋子也相差不大。每每走进这间屋子,萧奕洵心中便柔软温暖了不少。
因为,这件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好像充满了秦婉词的气息,每每走进來,他甚至都以为,还会有一个温婉的女子坐在窗边,带着盈盈的笑容看着自己,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对自己微笑道:“奕洵,你回來了。”
只是,这样的温暖,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萧奕洵缓步走到妆台前面,铜镜一尘不染,灯火之下,闪着近乎淡淡的金色光辉,映照出他那一身繁复华丽的喜服。萧奕洵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猛然一变,快速褪下了自己身上红色的喜服,扔在了一变,只留一身白色的单衣。他缓缓坐了下來,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枚紫玉流苏。这枚流苏和那一方只完成了一半的绣帕是最后秦婉词留给自己最值得思念的两件东西。
那方绣帕萧奕洵放在枕下,这枚流苏,他几乎日日带在身边,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觉得秦婉词并沒有离开。
将流苏放在妆台上,看着那通透的紫色流光变幻,萧奕洵轻声低语:“婉儿,我來陪你,漫漫长夜,我知道你会害怕。”温柔的话语几乎能滴出水來,谁能想到近半年來在朝堂上杀伐决断手段凌厉残忍的豫昭王,还会有这样温存的话语。可是纵使是用尽了自己的每一分温柔,能够回应他的真心的也只有面前这一面冰冷的铜镜。
萧奕洵清楚的记得,四年前,在自己娶燕如吟的那一晚,秦婉词的琴音是怎样的哀戚与心酸,话可以骗人,心声却不能隐瞒,其实当年那一晚的琴音就已经告诉了自己一切。可是他竟可笑的去怀疑那一份真心。他,活该。
“婉儿,你不回答,我知道你是在怨我。”年轻的朝廷掌权者,用手轻轻的拂过那只透着温润流光的流苏,低声喃喃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怨我为什么要娶离漠的公主。你不要怨我了,我知道,都是我错了。”
低微的语气,就像是被训斥的孩子,充满了害怕,萧奕洵的声音微微颤抖起來:“婉儿,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母后死了,你走了,这是你们对我的惩罚么。惩罚我一直以來的高傲与自负么。如果是,那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來好么。你能不能回來我身边,沒有你,我真的觉得我快要疯了……”
疯狂的忏悔,却得不來任何回应。萧奕洵的眼里转过无数光辉,对着那面铜镜,他强咬着牙,不让心中的那种锥心的痛苦从心中喷涌而出。
“二皇叔死了,我终于逼死了他。我也终于登上了朝中权力的顶峰,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我如今依然一无所有。婉儿,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在站到权力的顶峰,可是萧奕洵感受到了却是无比的空虚与孤独。
低下头,看见了自己手腕上那轻微到几乎看不出的痕迹,那是横川崖上,饱含着秦婉词怨恨的一片伤口,既是早已复原,而且几乎看不出一丝痕迹,可是他仍能感觉到那炽热的疼痛。
心中猛然而來一股锥心的疼痛,脑中忽然回忆起那些日子,她为他舞剑,为他煮酒,为他做一切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幸福与温暖,婉儿。婉儿。我到底应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让那些幸福的日子重新回來一瞬,哪怕一瞬。到底要我付出什么,才能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以后的日子这样的孤独,你这样爱我,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孤独而寂寞的走完一生呢。
深夜之中,前堂一片欢声喜悦,而那个本该是这个夜晚真正主角的男子却在自己的屋中,虽然极力的压抑自己的情感,可是终究是忍不住,浅浅留下了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