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房遗则在宫闱猎场也算有些交情,听他说他娘是个温和通达的有趣人儿,怎的会……
“……六皇子,今日的酒,我可能没空去吃了,我有些事,得先走。”杨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拔腿就跑了。
“哦,没事,反正还有——”
“六皇子,我也有些要事,今日恕不奉陪!”侯志林也一皱眉头,一闪跑没了影子。
“这可怪了……白吃的酒都不要么……走,易明,跟我去喝一壶!”
岑易明冷飕飕推开李元景搭在他肩头的手,回道:
“六皇子,我不沾酒,只喝茶。”
杨榭听说了杜冉琴与萧家人起了争执,本放心不下想跟去看看,可猛地一想,她毕竟是当今一品诰命夫人,而他论起来则算是她晚辈……虽说他也曾一时懵懂,动了春心,可纵使相思难忍,他也忍到了这会儿,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乱了规矩!
想到这儿,杨榭立刻转了身,本是追着杜冉琴的马儿,反倒调转马蹄往房家去了。
而另一边,侯志林却是毫不犹豫,策马狂奔,追着杜冉琴一路往萧家赶去。
遗则驾马带着萧允之第一个赶到了萧家,他利索地从马上翻身跃下,又伸手把这跟五弟一般大的小娃抱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呼,幸好我跑得快。哈哈,你和我弟弟差不多大,可看着你比他可爱多啦!”遗则瞅着萧允之白嫩的小脸又绽开了笑容,不由也跟着笑了。
萧允之笑着点了头,他也十分喜欢这小哥哥,拉着他想一同进家里玩耍,可却被遗则给摇头推辞了:
“允之,下次我再来找你玩,这次我怕是惹怒了我娘,我得早点回去跟她道歉才是。”
萧允之只得略有遗憾点了头,迈步进了家门。
萧允之前脚刚进去,杜冉琴的马也就赶到了萧家门前,只见到遗则一个人站在马旁,准备重新上马,忙上前问道:
“你大兄、二兄呢?!”
“大兄二兄还有三姐他们三个还不能自己骑马,在后头跑着呢……”
杜冉琴顿时松了口气,幸好他们还没到。
“好,那快走吧,回家去。”
遗则见娘竟然没生气,反倒有些纳闷,呆呆点了头,跨上马背,准备一道走。
可谁知,他们正欲离开,萧家的大门便开了。
萧瑀和独孤虹一同从里头走了出来,萧瑀瞧见杜冉琴并没多说其他,而独孤虹则笑着上前道:
“杜娘,来了也不进屋里坐坐?方才允之说是遗则骑马送他回来的,我这才忙出来看看,真是麻烦你了。不过本来是允之二姑去接他,怎的……”
“哦,没什么!他二姑有些别的事情耽搁了,就劳烦我送他回来啦!今日我还有些事,就先不进去坐啦,改日我定再来与你聚聚。”
杜冉琴忙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生怕遗爱和遗直这俩孩子赶过来。
“杜娘,你这么着急走作甚?”
“我——”
杜冉琴正欲解释,却见萧瑀的眼神骤然一变,瞪大了瞳孔,一阵不妙的气氛让她不由转过了身,果然见着遗爱和遗直气喘吁吁停在了萧家大门之前。
“娘!你来的好快!四弟也是,骑马太快了,我们哪里跟得上!”遗爱忍不住出口抱怨了几句,汗水浸透了通红的小脸,一卷袖子,一擦脖颈的汗珠,一块枫叶形状的朱红胎记便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萧瑀眼神骤然一变,猛地大步一迈,来到了遗爱身边,将他的长发一把掀起,仔仔细细盯着这胎记看了起来。十一年前,他在房家别院度过的那一晚,他一直以为是个梦境,可是现在看来,只怕不是个梦那么简单!
“我萧家是梁朝帝王之后,凡长子身上定有枫叶形胎记,出汗之后便是火红之色,我一直疑惑允之身上怎么没有,原来……”萧瑀说着说着突然一顿,站起身逼近杜冉琴,伸手扳起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问:
“原来,允之真的不是长子。杜冉琴,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你的长子身上,怎么会有我萧家的印记?!”
完……了……
一阵无力感袭上心头,杜冉琴心中不由暗叹,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么?她强行抗着萧瑀强硬的手劲,转头对上独孤虹,蓦然怔住了。
独孤虹,她应该愤怒,或者不解,不是吗?为何她……她这眼神,她这唇角,她脸颊的肌肉,分明就是惊喜之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