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治理。
他就是在冬日的归途中,结识了安如是的母亲,林承九。
彼时林家已没落,林承九的父亲林渊,原为兵部尚书,含冤受屈下狱而死,林家男丁赐死,女眷流放西北充为军妓。林承九一介女流,又有不输于传说中瑶池仙子的美貌,在流放途中险些清白不保,九死一生的逃出来,一个人隐居在大雪山之中。
安辅序治水有功,将要回朝加封,却正陷在大雪山之中……
十八年前……
安辅序醒来之时,身上疼痛已渐消了,但几日不断地行走在雪原之中,双目已被刺得暂时不能视物。他不得起身,只能试着张口唤一声底下人,“章贵……”
这一声却微弱已极,他喉咙受了伤,想唤人却出不得声音,眼睛也看不见东西,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若是白日里且还好,可若是到了夜间,雪原常有狼群出没,他这一条命也就到头了。
正想着,却听到不远处有人拨开杂草,接着便有枯枝烂叶落在地上的“咚咚”声和女子清丽独特的嗓音。
“也不知这一场雪要下到什么时候……哎呀!你醒了?”
她扑了扑身上沾染的雪沫子,缓步走过去,拿了架在火堆上早已烧沸的小铜吊子,倒了些热水在石头凿出的碗中,缓声道:“我看你衣着不俗,不是贵人就是官宦,怕使不惯这些个粗制东西。现下条件困难,为了活命罢,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说罢轻手轻脚走到安辅序身边,蹲下身子将他的上半身拿草垫子垫高,头轻轻托起来,将石碗里的热水吹温了喂入他口中。
少女的手指细腻,许是刚打雪中穿过还抱了细柴棍子回来,指尖还有些冰凉凉的。虎口处有薄薄的茧子,是从前没怎么做过粗活,最近才刚长出来的。
“你别看这儿没什么人烟,却常有猎户打猎经过,这山洞也是人为开出来的,供他们出来打猎时住上几日。你喝的水也是烧开的雪水,是我上个月拿小坛子盛了刚下的新雪,封好埋在雪地里,才刨出来的。不是什么陈年的好雪水,略有些轻浮,就这么点雅趣了,权当是我自个儿的小意趣罢,如今也只能解渴罢了。”
少女的嗓音清脆婉转,虽住在这山里,言谈之间却颇有教养。至于用坛子盛了往年的融雪埋在地里过了些年头才喝,却是京里大户人家闺阁女儿的做法。他虽没有亲姊妹可比照,却有姑妈姨妈家的表姊妹做样子可参照。
这个流落在山中的女子,估摸着是个没落人家的小姐。
至于他?如今眼盲身上也有伤,人家将住所分给你,还用心照看你,你还有什么可挑拣的?
遂嘶哑着嗓子道:“在下蒙姑娘搭救,感激不尽,若日后能报答姑娘一二,必定任你驱驰。在下姓安,字逸卿,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少女围着火堆添着柴火,闻言迟疑了一阵,才答道:“……小女出生在九月,家人都叫我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