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这一路上,袋子里也只有小十几只而已,从这个数字中,我们可以看出饥饿人们比虫灾强悍千百倍。
我那些水稻,虽然长得并不十分好,但是也没有出现被被蝗虫大面积啃食情况,只偶尔,能稻叶上看到一两个缺口。这些蝗虫还没来得及肆虐,就已经被人们捕捉殆,成了这个饥饿季节里,上天赐给众人果腹食物。
我们稻田四周寻找了小半天,随着范围不断扩大,我们袋子里蝗虫也渐渐多了起来,估摸着应该够炒一盘了,我俩这才打道回府。回家后葛明说要加花椒香油爆炒,我没啥意见,炒出来之后确实香,我也跟着吃了几只,小时候没少吃竹牛之类昆虫,蝗虫也不算啥。
后面几天,小龙和小黑还是经常会到山上去捉蝗虫,可惜收获是一天比一天少,到了后来,出去大半天,也捉不到一盘料了。也不知道小黑怎么跟小龙说,这孩子追着我说要家里养蝗虫,我跟他说蝗虫是害虫,咱不养,他却问我为什么小鸡可以养,蝗虫就不可以养?
后我只好忽悠他说小鸡会把蝗虫吃掉,家里不能两样都养,小龙捉着一只蝗虫去后院试了一下,结果那蝗虫还抓他手里没来得及放下呢,几只被惯坏了母鸡就冲上来一顿啄,小龙甩着手哇哇大叫。我一边看得很无力,好歹是条龙好吧,怎么连几只母鸡都怕,这种事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幸好小龙这娃还不怎么开窍,这么忽悠着就过去了,我暗示地拍了拍小黑脖子,如果他敢跟小龙说什么箱笼养殖之类,我就敢给他断肉。小黑了解地呜呜两声,然后赌气地背过身去,屁股对着我。
镇上那个部队大院里孩子们,出去捉蝗虫,有一个没能回来,是个六岁大小女孩。大院里人并没有这件事上多做文章,也没有不让那些孩子出门,只是让他们小心一些,用空时候,也教他们几下拳脚。
弱肉强食就是现强悍规则,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些孩子必须要适应,如果他们没办法适应现这个社会,那么等待他们,除了死亡没有其他。但是这并不代表为了生存就可以不折手段,这些军人用自己一言一行影响着孩子们,即使他们当中有一些人现看起来并不十分仁义,但是只要骨子里流着善良血液,懂得分辨是非,那就足够了。
眼看着秋收就要到了,大家都觉得接下来日子应该会是平静,秋天这个季节,蝗灾过后,还能有什么呢?
事实证明,人类想象力多变大自然面前,还是显得太过匮乏了,是下雨还是晴天,是起雾还是大风,是冷还是热,这些看起来十分简单事,到了大自然手里,它就是能变出各种花样。人类社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蝗灾之后,秋收之前,镇上迎来了一群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客人,饥民。小镇并不是完全孤立存,镇上人不走出去,并不代表外面人也不会走进来。
第一批到达我们镇是一群北方大汉,这才是真正大汉,我们镇上那些南方男人们这些人面前,一般都要矮半个头。像所有逃难人一样,这些人也一样拖家带口,可是他们家人明显不多,也许是因为这几年人口政策关系,一般家庭孩子本来就不多,单身人群比例也一直增加。
他们一来到我们镇上,就表示自己并没有敌意,报上自己家乡,说明自己南下就是为了寻口饭吃,并无它意。即便如此,这些人到来还是给镇上带来了安全隐患,但是我们并没有理由驱逐他们,或者说,驱逐代价太大,现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愿意给自己制造麻烦。
这些人也并不捣乱,他们到达我们这里第一件事,就是到山上田地去看了一圈,很就来到了我们村子,村民们很好奇,也担心这些外来人会破坏了自己庄稼地,所以一直跟着。这些北方人看过我们田地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土地上来说,我们这样丘陵地带肯定不像他们家乡土地那样肥沃,从庄稼上来看,今年长时间大旱,使得我们这一年庄稼长势很不好。
但是他们摇头,我们村民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巴不得这些人看不上我们土地,然后赶紧离开,可惜没能如愿。
“老乡,你们这边情况也不好啊。”一个四五岁岁男人率先跟我们村村民搭话,看起来这一群人里,他是头儿。
“不好,这都没了活路了。”我们村其他人都选择了沉默,而是让场一个村里相对有地位人出来说话。
“是不好,但是也比我们那边好多了,我这一路走来,你们这里也不算太差了。”那男人田埂上蹲了下来,从裤腰带里抽出一根烟杆子,没烟丝了,就这么咬着。
“别地方都咋样啦?”没有电情况下,村里人对外面世界充满了好奇,如果还有什么地方好活人,他们也不介意拖家带口背井离乡。
“嘿嘿,你们也别胡思乱想了,这外头要是好,我们这班人还能到这里来吗?”只这一句话,就打破了村里人心中所有幻想。
“那你们咋就离了家呢?”外头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情况下,咋就出来流浪了呢?
“但凡还有一点活路,谁愿意这么出来瞎走。”那男人习惯性地从嘴里拿下烟杆子田埂上敲了敲,可惜里面是空,什么也没能敲出来。
“我们这一时也不走了,就山上搭个棚子住着,你们秋收要人手话就找来吧,一个人一天五斤粮,不计好坏。”这些人非但不走,还山上住了下来,有人提醒过他们说冬天很冷,他们却说,这一路下来只有冷,能活到现,都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