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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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有哪个家，我是说我想回村里住了。”

    “哦，春天来了就回去。”我忍不住弯了嘴角。

    “春天啊……”葛明叹口气，然后皱着眉头眯着眼睛专心地看起天上那个太阳来了，也不怕把眼睛看坏了。

    “亮亮来啊！”正给葛明擦头发呢，那边小龙高声叫了起来。

    “干嘛呢？”我把昏昏欲睡地葛明拍醒，然后带着他一起过去了。

    “咱烤鱼吃吧！”小龙满脸兴奋地看着我。

    “下面鱼多吗？”以前确实放了蛮多鱼下去，也不知道现怎么样了。

    “好多好多哇，可以捉吗？”

    “好吧。”我看了看他们几个那副馋样，有些不忍心拒绝，这阵子大家都馋坏了，也就是为了陪着我村子里生活。

    小龙和小黑潜下去不一会儿，就弄了四条大小差不多鱼上来了，山谷里调料也挺齐，我们小溪边架了一堆火烤鱼吃，每人一条鱼太少了，可是这池塘里鱼原本就不多，总该得给他们留点繁殖机会。

    出山谷之前我问小黑和小龙：“喜欢这里还是喜欢外面？”

    “喜欢这里。”小龙想都不用想就回答了。

    “呜呜……”小黑今天吃到了鱼，也蛮开心。

    “那以后你们这里面生活不要出去了好不好？”

    “亮亮一起吗？”虽然我没有说，但是他还是抓住了问题所。

    “我到外面去，你们就留这里吧，这里天气暖和，吃也多。”我转头去征求葛明意见。

    “这里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是要我们当野人吗？”葛明不爽地揣了我一脚。

    “不是……那个……”

    “亮亮坏，要丢下我们一个人走吗？”小龙也生气了。

    “呜呜……”小黑冲我亮了亮牙齿。

    “好吧，我就是随便说说。”看来大家也没那么讨厌大房子里面一天吃两顿生活，是我想多了。

    出了山谷，我就觉得今天这栋房子里好像是有些异样，气氛比往常压抑了，我山谷里时候，能感应到这个厢房里面情况，但是外面，就都没怎么留意，毕竟把精神力伸得太远，人也是会疲惫。

    我们打开厢房门出去之后，众人正坐火堆边不说话，往常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差不多要开始准备晚餐了，可是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瞄了一眼，没有看到今天被带回来那个女人身影，看来问题就出这里了。

    “这是咋了？”我问一旁陶十五。

    “秀贞把那个女人给杀了。”陶十五低声跟我说；“刚刚那么大动静，你都没听到吗？”

    “没，睡得太沉了，这两天累。”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突然想起这个时候好像不太适合笑，又低头把自己表情收了。

    “肃远啊，你今年多大了？”陶三爷坐火盆边上慢悠悠地问他对面陶肃远。

    “四十二。”陶肃远闷声回答。

    “你这意思是，想跟秀贞离婚？”陶三爷又问。

    “三叔啊，不离不行，她杀人了，这婆娘疯了，她哪天要是发疯把我杀了怎么办？三叔啊，她真疯了。”陶肃远突然就把声音拔高了，静悄悄屋子里，显得尤为响亮。

    “那你意思是，赶出村去。”陶三爷依旧不紧不慢。

    “那……那就送回娘家去嘛，她又不是没有娘家。”陶肃远被问得有些窘迫，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他打算。

    “肃远啊，你今年也四十二了，你儿子也都十八了吧。”

    “过年才满十八。”

    “你儿子看着呢，你这个当爹，也不嫌臊得慌，怎么，我说得不对？”陶三爷微微扬了一下语调。

    “可是三叔，那个女人她疯了，她杀人了……”陶肃远高声辩解。

    “陶肃远，做人要凭良心啊，你良心被狗吃了么？我陈秀贞二十岁就嫁给你了，如今咱儿子都二十了，你说说，你让我过过一天好日子么？”陈秀贞双手被绑住了，有几个女人正坐旁边安慰她，这时候她听陶肃远这么说，也出声开始反驳。“陶肃远你说自己要出去做生意，我就卖了嫁妆给你做本钱，可是你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杳无音讯，我陈秀贞是个女人，一个人把孩子生了，村子里拉拔着长大，这一村子人都看着呢，怎么今天就没有人出来替我说句公道话了？”

    陈秀贞说着就失声哭了起来，他儿子蹲一旁，离他母亲大概有五步远，但是他却并没有上前，只是坐那里麻木地看着，好像这一切跟他都丝毫没有关系。

    “陶肃远你今天说要把我送回娘家，这就是送我去死啊，我爹早就没了，前年我娘也去了，家里几个兄弟谁能容得下我。你说你是当家，要拿粮食买女人，可是陶肃远啊，那些粮食是你种出来吗？你知道稻子几月插秧几月除草吗？你连几只鸡都养不活啊，今天你要把我陈秀贞逼上死路，你以为你自己就活得成了吗？”陈秀贞一边控诉一边劝说，无非是还想要一条活路，陶肃远不是人，可是她就是得靠着这么个东西，住这个村子里，才能平安地活下去。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杀人啊！”陶肃远已经有了软化迹象，可见，这陈秀贞说，大部分属实。其实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妻子持家，丈夫无能案例，并不是只有一个两个，同样，男人省吃俭用，妻子大手大脚家庭也不少。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经，别人插不上话也帮不上忙。

    “我这是愿意杀人吗？你带这么个女人回来，让我怎么活，咱们家粮食还剩多少你不知道吗？换这个女人就要三百斤，以后还得养着他呢，咱们儿子都吃不饱，我拿什么给她吃？”陈秀贞摆事实说道理，那边陶肃远已经安静了，不再出声说什么。

    “肃远啊，你今年也是四十二人了，你自己事情，你自然是做得了主，这陈秀贞好歹也村里住了二十年，你若是要离婚，房子地产就分了吧，分成三份，儿子跟谁他那一份就跟谁。我们也都不多说什么。”

    “可是肃远，这个镇上女人你是不应该带回来，这年头女人是便宜，可是大家都养不起啊，是不？既然人是你带回来，祸是你闯，明天那些人来了，就由你出头吧，好好地把人送走，自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咱村子，可不会为了这码子事替你出头，这个你要拎得清才行。”

    “三……三叔……”陶肃远急了。

    “还不回自己那边去，跟这杵着是想干嘛呢？”三爷眼睛一瞪，陶肃远就立马噤声了。“把秀贞解开，这孩子都饿了，让他们母子俩弄点吃。”

    然后各家也就开始生火做饭了，我干着活时候，看了一眼陶肃远那家，依旧是一家三口坐一起吃饭，虽然三个人都不吭声，但是我知道，这个家庭一时半会儿还破裂不了。

    门口边上，还摆放着那个女人尸体，就直接放地上，上面草草地盖了一些稻草，大概是怕吓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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