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一入侯门深似海”之叹,燕奇秀并不能代表燕家,故而也算不得侯门,但在当今这个国度,贫富差距拉的太大,以她现时手中所掌控的权势和财富,对普通人而言,已经远非“侯门”两个字足以概括,崖岸之高,让人望而却步。
燕黄焉等人,因为种种原因被燕奇秀收罗麾下,悉心教导,供以驱使,看似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实则受制于人,身不由己,甚至连名姓都一同舍去,正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福祸两重天。
上官晨露本是一普通人,若不是为势所逼,一步步走到了今日,兴许现在也不会横死车中,而是读书上学嫁人生子,像无数普通人一样,平凡,平淡又平平常常的度过一生。可惜现实没有如果,她毕竟身负血海深仇,当燕奇秀伸出了手,她已经没有选择。
但她临死之际,却想给妹妹一个选择人生的机会!
一个没有大人物,没有大权势,没有荣华富贵,没有勾心斗角,完全不同于她的另一个人生!
一个属于普通人的人生!
当然,从辩证法的角度,所得所失,也不能一概而论之。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若不是燕奇秀,几人中有的或许还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人轻贱而漂浮于俗世,有的或许怀才不遇,郁郁终日,平凡无奇的度过一生,哪里能够得见这般广阔波澜的世界?
燕奇秀对的起她们,她们自然也要对得起燕奇秀,所以上官晨露并不后悔曾经的选择,但不代表,她可以接受不谙世事的妹妹再重复她的老路。
温谅只见过上官深雪一次,但以后陆陆续续从雷雨口中听到了她的一些事,足够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形象:单纯,认真。善良,如同从淤泥中长出的莲花,没有被这个肮脏的人世间所玷污,所同化,而这点点的洁净全依靠上官晨露牺牲了自己才换来的,一旦她死去,由于鱼清浅的缘故,深雪必然会成为填补燕奇秀心底裂痕的影子,到了那时,就算受尽宠爱又如何。仍不过是笼中雀,金丝鸟,别人的替代品而已。
那样的人生,或许有人想要,但绝对不会是上官深雪想要的人生!
言尽于此,温谅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也终于明白自己接受了一个怎样的烫手山芋,既然上官深雪牵扯到了燕庄二人的生死之争,一旦温谅收留她的事暴露出去。很可能会两头不讨好,任凭他现在刷的t装如何的耐扛,直面这两**oss,也是瞬间躺尸的命!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得以安身天地间。无非靠着一个信字,既然事先答应了人家,尤其还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温谅没那个脸皮出尔反尔。更没那个出尔反尔的心思,叹口气,道:“看来我藏的地方还不够隐蔽。等回了青州,再给深雪另寻一个去处吧。”
燕黄焉不是没有考虑过,这般全盘托出的后果,很可能吓的温谅改变了先前的决定,将上官深雪又送了回来,毕竟不是人人都有面对燕庄二人的勇气和实力。如果真的那样,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说起来,彼此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多么的紧密,甚至还因为罗蹊的事起过冲突,勉强算是朋友和合作者,但此时此刻,除了温谅,她也实在找不到另一个可以相信,也可以托付的人,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哪怕她如何的聪慧过人,面对这样的局面,也只能三分人事,七分天命罢了。
“温少,多谢了!”
燕黄焉端起一杯茶,和温谅的杯子轻轻一碰,表情严肃且庄重,道:“以后若有用的着黄焉的地方,只要与老板无碍,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温谅摇头道:“那倒不必,我做此事,只是因为答应了上官队长,燕小姐无需如此!不过,之后若有什么消息,大家可以互通有无,我已经足感盛情。”
“叫我黄焉吧,记得上次就跟温少说过了,莫非瞧不起小女子不成?”
“咳,黄焉,礼尚往来,你也叫我名字好了,什么少不少的,你认识多少京城里的大少,我又算哪根葱,没得寒碜!”
两人举杯在手,对视一笑,无形中拉近了许多距离。温谅一口饮尽香茗,道:“多问一句,你怎么把深雪安全带到青州的?”
“三个月前,我做主在黄淮省中洛市办了一家投资公司,由于草创不久,很多事情需要我亲力亲为,所以每个月会有五天的时间去那边办公。又因为中洛的飞机场还在建设当中,乘飞机出行需要换乘两次,很不方便,所以我都会乘坐可以直达中洛市的7180次火车……”
7字开头的代表绿皮慢车,能在三个月前未雨绸缪,定下这样的暗度陈仓之计,其中的深谋远虑实在让人不能不服,温谅拍手道:“而这趟7180列次的火车每次又会在青州火车站停留二十分钟左右,黄焉,你真的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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