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延王府传出来喜讯,延王妃诞下嫡长子。算起来,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嫡孙,可惜消息刚刚报上去,宇文熙还没来得及乐几天,转眼延王府就传出了哀讯,孩子落地后身体虚弱,撑不到第二天就没了。延王妃听到亲子病去的消息后,哀戚过度,当场就吐了好大一口血,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下去,没几天也跟着去了。
一场本该庆祝嫡长子出生的大喜事,一眨眼就变成了丧妻丧子的双重白事。这样巨大的反差,饶是一向对这个四哥没啥好感的宝儿都有些同情,她有了身孕,不方便亲自过去祭奠,便让赵文渊去延王府致哀时替她道个歉,顺便宽慰延王几句,以表心意。
赵文渊自是应允,他身为驸马,肯定会去延王府祭奠。但宝儿有了身孕,就是她自已想亲自前往,他也不会允许。
宝儿与延王妃来往得并不多,情分只是淡淡,所以赵去延王府上香祭拜延王妃,不过是走个过场。大清早过去,还没到晌午就回来了,不过他的脸色却略有怪异。
宝儿瞧出来后,不禁问道:“你不过是去延王府祭奠四嫂,难道还能有什么事儿发生不成?”
赵文渊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我离开王府的时候,陈尚书的夫人似乎在后边的堂屋中,与人有什么争执。我隐隐约约听了几句,大概是延王妃的死因并不简单,仿佛是……气急攻心,这才病去了。”
宝儿却不是很当一回事,这种事在皇宫里多得去了,便道:“不外乎后院妻妾争宠,不是说四哥府里的一个姬妾在两个月前就生下了一个庶子吗?可能四嫂一时想不到,钻了死胡同。”
赵文渊想想还真有可能,便不再纠结于此了,他与延王都没什么交情,对延王妃就更没印象了。放开这事,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宝儿身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道:“这几天孩子还在闹你吗?”
宝儿顺势偎进他怀中,懒洋洋地道:“还好,能吃得下东西,比前些天好多了。但还是累,只想睡觉,不想动。”
“那你就多休息些。”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刚成亲那会儿他只觉得宝儿的排场大,现在他却无比庆幸她是公主,不用每天去给杨氏晨昏定省地请安。不然她每天都这样睡着还觉得累,要是天天早午晚三次去杨氏那里伺候请安,岂不是会累坏人?如果杨氏是他亲娘宝儿不去请安他可能还会不大舒服,但杨氏不是啊,所以这项特权此刻在他眼中看起来就显得格外顺眼起来了。
她是他的妻子,她正孕育着他们两人的骨肉。他喜欢她,他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
“天天不是吃就是睡,我都快成猪了。”宝儿忍不住抱怨道,明明沈茉云怀孕的时候挺精神的,还能挺着大肚子出席宫宴,怎么到她这里就只有困倦了?
赵文渊低头一笑,轻抚着她的长发,道:“没事。你真变成猪了我也喜欢。”
“我不喜欢。”宝儿下意识地反驳道,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的“表白”。
见她没有听过去,他也不以为意,反而伸手揽过她,有规律地拍抚着她的背部,好让她能舒服些。
她打了个呵欠,在这温暖的怀抱中缓慢地睡了过去。
延王妃母子难产去世的消息在各王府勋贵间引起了一阵议论声,据说延王妃的母亲,陈尚书的夫人李氏在女儿的灵堂前给了某个姬妾几记耳光,还说要打死这个贱·人为女儿报仇之类的话。那个姬妾为延王生下了他目前为止还活着的唯一的一个儿子,所以延王当时就不高兴了,让嬷嬷们强硬地将李氏送出了王府,并加派人手一路“护送”她回到了陈府。
陈尚书听到妻子在王府大闹女儿灵堂,气得不得了,除了让人看紧李氏外,立即就去了王府给延王赔礼去。
一串串的八卦让京城中的贵妇们看得目不转睛,结合延王在正妻灵堂前对那个姬妾的维护兼对岳母的不留情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猜测,延王是不是宠妾灭妻了?这才逼得延王妃寻了死路。
江家知道这些传言后,特别是江昭容,快急得上火了,皱眉苦思着有什么办法能压下这些传言。不然传到皇帝的耳中,对儿子的影响不好。
不过宇文熙正在为国事忙得焦头烂额,先是南方水患,北方旱灾,西北又传来有小支西凉骑兵骚扰边关居民的消息,他根本就腾不出时间去了解四儿子的后宅故事。
这天是举行内朝的日子,中书令李林特地上了一道折子,奏请皇帝取消明年的秀女采选,说是国家正值多难之际,再在民间大肆采选,说不定会激起民怨民变,于国不利。
百官附和。
宇文熙没考虑太久,当场就准了中书令的奏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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