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与你族中先辈说清楚,回头我帮你写封书信,一并让你带回去。”
“今年真有大旱吗?”
庄调之少年心性,他一向仰慕游侠风范,因此明明知道眼前这一位是前任兵部尚书,仍然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样的春旱虽然有些难熬,但是今上登基以来也不算少!”
这话有点攻击万历皇帝的意思,只是王象乾并不在意,他只是告诉庄调之:“这事本来我是不信的,只是登州的王继光王老巡抚写了好几封亲笔信,说今年必然有空前大旱,所以他们黄县有一个柳鹏柳典史人才难得才堪大用,一定要留在登州才行,绝对不能调出登州,我与王继光是通家之好,他这么求我,我只能答应下来了。”
庄调之当即问道:“这今年大旱的事情是不是这位柳典史说的?这位柳典史是何方神圣,敢说今年会有空前大旱饿毙无数,这胆子也实在太大吧。”
“是啊!”王象乾当即答道:“这个柳典史是跟老巡抚王继光是同乡,都是他们黄县人,是个无法无天的土霸,青州衡王府不知告了他多少黑状,就是登州府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到省里到吏部告他,都说他既然是黄县人,结果不但在登州任职,而且还在老家黄县任职,虽然说是署职,也太不像话了,得按规矩调出登州府才行!”
庄调之当然知道任官至少也要讲究一个本省隔府,他当即问道:“他怎么在黄县干上署职典史?这有些过于胡闹吧!”
“人家自己有门路有办法,这件事我们就不计较了!”王象乾说道:“他要继续留在黄县,而且现在还准备署职变成了实授,自然要我出面帮忙说话,我本来不想答应!”
虽然柳鹏留在黄县留在登州的事情并不符合大明官场的回避制度,但是王象乾好歹是致仕兵部尚书,他如果说话山东地面上自然没有人为一个从九品的小官跟王大司马对着干,因此王继光就求到了王象乾这边来。
只是王象乾觉得这位柳典史是个肯定大麻烦,并不愿意帮这个忙,不过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于王大司马的意料。
“可是王继光用我们两家几代人的交情来求我办这事,甚至把他老母亲都搬出来了,而且王继光说得很玄,说是泰山娘娘托梦给这位柳鹏柳典史,今年一定会有大旱降世,若不做好准备,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早做准备就是功德无限,我当时就觉得他王继光好歹是进过翰林院的人,怎么能这样胡闹!”
庄调之也觉得十分好奇,他当即问道:“只是现在大司马怎么又信了?”
“只是因为我跟王继光是通家之好,他当年被参倒丢了巡抚之职,跟我家也有点关系!”王象乾说道:“他求到这份上,这个忙不能不帮,何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署职典史,这点忙不帮也实在说不过去,这位柳典史也很有些手段,现在居然有办法调到东良海口当巡检。”
说到这王继光稍稍缓了缓:“只是这一场雪下来以来,老夫才后悔没早听继光的话!”
说到这场不期而至的大雪,庄调之浑身都被冻得直哆嗦,他万分诧异地问道:“这场雪怎么了?”
王象乾没有注意到庄调之还穿着一身春装,而是直接打开了窗户,寒风扑面而来,只见大地一片萧索,看不到一丝春天的色彩,王象乾语气格外深重地说道:“我新城俗谚有云,“清明不是桃杏花,千里万里无人家”,马上就是清明了,可是这看不到一丁点桃杏花开的迹象,虽然这俗谚未必灵验,但我却好生后悔,当初得早做准备。……哎,清明不是桃杏花,千里万里无人家!
“清明不是桃杏花,千里万里无人家!”庄调之重复了这句话,觉得整个人都掉到冰水里去了,整个人胆寒心惊。
他虽然是少年心性跳脱不定,但是也知道这些俗谚往往是极灵验的,而且这一次倒春寒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虽然不知道今年整个山东会遭遇什么情形,但是也知道这件事关系着庄家过千口的身家性命:“小侄明白,小侄明白了,小侄这就回大店去通知族中先辈早做准备,请王大司马放心,小侄一定把大司马的叮嘱带过去!”
“还有我的信!”
说是王象乾的信,实际是他让一位侄子代笔,然后再由王象乾签名盖上个人的私印,这样的书信王象乾已经准备好了十几封,虽然知道是杯水车薪,但也算先尽人力而听天命了。
“走!回莒州!”现在庄调之连冬装都不买了,就催促带来的家生子:“咱们回大店庄!回了大店庄以后,咱们再走一趟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