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汪夫人邀杜萱娘一家于十一月二十八去“梅林清宛”赏梅的帖子送到张家肉铺的后院里时,杜萱娘便动了年内最后一次出门的念头,因为按照她有些模糊记忆,十二月二十几时安碌山将正式起事,只需三天这消息便会传到果州,估计那时便没有人再有心思饮酒宴乐了。
“小婉,你去对面问问陆家二少奶奶,想不想去‘梅林清宛’赏梅。”小婉答应着去了。
如今姬银霜已经当了母亲,得了个女儿,刚满一岁,将个没有女儿与孙女儿的陆家老祖宗高兴得什么似的,直接接到自己身边养去了,再加上陆家内宅历来是陆家大少奶奶在主持,所以姬银霜除了折腾她那些巨额嫁妆外,便是与杜萱娘一起厮混果州的贵妇圈。
雪竹抱了崔念过来,“夫人,这么冷的天,这回就别带九少爷出门了吧?”
“这回应是我们家女孩子今年内的最后一次出门,怎能不带我们家的念儿去?”杜萱娘戳戳包得像个棕子一样的崔念的小脸,撅着嘴逗弄才长了八颗牙的十一个月大的小男婴。
崔念当然是崔颖的儿子,崔颖最后娶了大学士的嫡孙女,没想到体弱多病的崔少夫人最后竟然死于难产,当杜萱娘得知消息,连夜带着陆掌柜赶到郡守府时,崔少夫人已经扔下刚出生的儿子魂归天国,崔颖二话不说直接将脸上的血水都还没洗净的婴儿塞到杜萱娘怀里,“他叫崔念,麻烦萱娘帮我养大他!”
就这样,崔念一出生便成了杜萱娘的第九名养子,而忙碌的崔颖只来看过这可怜的家伙三次,杜萱娘深觉责任重大,将这崔念完全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子,几乎是寸步不离。
雪竹摇摇头,虽然不赞同,但还是习惯性地服从,“这回叫郑娘子跟着去吧,她的奶水虽少些,但胜在细心。”
“嗯,雪竹,你也一起去吧,那里除了新奇的梅花,还有温泉水,挺好玩的。”
“是,夫人。”雪竹转身去厨房给崔安热羊乳去。
这是杜萱娘家的一条特殊规矩,后院辟了一个小院子专门养下了崽的母羊,家中的孩子们和先生每天早晨一碗羊乳,不管喜欢不喜欢,必须喝光,其余人则自便,愿意喝就喝,不愿喝也不勉强。
呼儿韩是胡人,喝羊乳如喝汤,颜放每日如喝药,却是被杜萱娘的一句话给逼的,“颜先生可得给孩子们做表率,你看西域胡人为何多比我们唐人魁梧高大?那就是因为他们从小喝羊乳所致,你看我们家孩子们除了义儿与宝儿外,个个如豆芽菜一般,先生也不希望他们长不高吧?”于是颜放便每天在孩子们面前喝光一碗羊乳,然后再盯着孩子们喝光,以达到心理的平衡。
所以八个家伙经过三年的羊乳滋润,四个男孩子几乎窜到了门框下面,足足比杜萱娘高了一个头,女孩子们也不甘示弱,除了还不到十岁的李冰冰,赵,顾,孙三女也超过了杜萱娘半个脑袋,最气人的是李进那家伙常拿此事取笑她,让杜萱娘又是欣慰,又是郁闷。
杜萱娘看着怀里睁着黑幽幽眼眸的婴孩,笑着说道:“念儿,你可是从小就吃羊乳的,所以必须长得比哥哥姐姐都高,比大哥哥的力气还大哦!”
二十八那天,雪后初晴,正是赏梅的好天气,三辆目前最新式的木蓬马车驶出龙泉驿镇,最前面一辆马车中,姬银霜十分不爽地看着杜萱娘怀里的睡得正香的崔念说道:“这小子明明比我家昭如小一个月,为何他能吃下两只鸡蛋黄,而我家昭如却连半只都吃不了?”
“这有何奇怪?没听说过男女有别?”杜萱娘淡然说道。
“我看不是男女性别问题,是这小子与他爹一样就是个怪胎,好好的奶水不吃,却喜欢吃这些乱七八遭的东西,杜姐姐,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要不我将昭如也放到你们家来吧?”姬银霜满眼希冀,杜萱娘家三年内出了一个武举,一个明经,两个乡贡,那是连皇帝都惊动了的,虽然昭如不是儿子,让她将来长大变得如后面那辆车中的女孩子一样,也是相当不错的。
“那老太太还不得将我念死,谁不知道昭如如今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话说,你今天怎么有机会带昭如出门?”
“老太太前两日染了点风寒,怕将病气过给昭如,这两天都放在我院子里,我若不趁此机会好好与我女儿亲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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