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厮,景夫人看见便喝问:“又有什么事?”
那小厮气也喘不均就赶紧回话:“回,回夫人的话,小的才从老爷那里来,老,老爷正,正陪巡抚大人,说,说话。。。”
景夫人再次用手中罗帕捂住了嘴,厌恶地看着那小厮道:“看你这龌龊样儿!头也蓬着,汗也浮着!有话且放慢了说!没见这里都是什么人?叫人看了笑话!都是我平日纵了你们,看一个个惯的有些摺儿!”
那小厮本是拼了命赶回来传话的,跑得命也没了半条,只会子只得再将那半条命拿出来,强压稳了呼吸道:“回夫人的话,老爷听了大为震怒,只是巡抚大人在,实在抽不得身回来。老爷说了,请夫人先问清楚事情来笼去脉,等他回来再发落便是。”
景夫人本来一脸镇定,此时听了这话却有些慢慢红了起来:“等老爷回来发落?”她貌似动了真气:“家里许多人看着呢,老爷回来发落?咱们景家还有些正经规矩没有?姨娘我管不着?倒要老爷来插手我后院的事儿了?还是怕我惹了他心头肉了?既然如此,我就这样不闻不问,凭他们去是不是最好?当了众人的面我也不怕说一句丢人的话,十姨娘这样起来怕也不是头回了,一切都熟门熟路的,老爷还只不问,那肚子有没有鬼,我还通不知道呢!”
听这话口风不好,众贵妇们纷纷上前来劝解,有开导景夫人的:“景老爷他不过一句顺嘴的 话罢了,后院到底还是该夫人来管,出了这样的事,自然夫人要审,即便老爷说回来发落,也不过是问一句罢了,哪有灭过夫人去的理儿?”
又有骂那回话小厮的:“你也是不会说话的,老爷不过一句半句托词罢了,你就认真回来当个正经地话回。”
小厮被骂得垂了头不敢再说,景夫人抚胸良久,又被众人劝尽了好话,方才有些回过气来似的,因吩咐绣鑫:“去外书房预备,叫小厮们将人看实了!”
转头又哀切地看着各位女眷:“家门不幸!本想请各位过来消遣一天,不想竟出了这样的丑事!戏自然也看不成了,如今我也不便款待,各位请花厅上宽坐,好歹用过午饭再回。”
这时候谁还有心思留下来吃饭?各位女眷纷纷便说要走,景夫人也不强求,虚留几句,便吩咐二门外备车,又强笑着说不能相送了。
曜灵看这架势,刘家小姐的事想必也就黄了,因此吩咐了先带她们回去。
各位夫人拉着手皆安慰景夫人几句,带着自己的丫鬟们出去了,一时间本来挤得水泄不通的夹道里,只剩下曜灵和景夫人及二人身后的丫鬟了。
景夫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曜灵,不太理解,这人怎么还不走?看热闹喜八卦也得有个限度不是?自己话都说到那个地步了,这丫头一向机灵,不是不知道看人脸色吧?
曜灵脸含微笑,莲步凌波走到景夫人面前,婉转娇柔地开了口:“夫人,这事非同小可。景老爷一向最在意子嗣之事,偏生十姨娘不争气,怀了肚子还闹出这样的丑事来。若是他人,随夫人怎样处置想必景老爷也不会说个不字,可偏偏就是十姨娘干出这样的事来。。。”
景夫人听见这话,由不得就赶着曜灵叫了声:“好王妃,也只有你知道我的心!王妃刚才的话,竟似从我肺腑中吐出来一般,真真叫我自己说,也说不到这样透彻!”
曜灵愈发含烟如笑,上来拉住景夫人的手道:“夫人一向对我极好,如今夫人出了这样的事,我少不得站在夫人这边。景老爷刚才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怕夫人莽撞了,又或是东西风之争,伤了子嗣。我当然自然,夫人不是那样拈酸吃醋之人,更不会在这样重要的事上马虎。因此我才特意留下,预备陪夫人审那花灵,也好多个人证,真有事,夫人只管处置花班主与十姨娘,景老爷回来有何话说,我替夫人解释。”
景夫人再想不到,曜灵会这样替自己着想,果然如对方所说,自己也就可以后顾无忧了!
“王妃!”景夫人回握住曜灵的手,瞬间落下泪来:“再想不到,王妃是这样体贴人心的贵人!若不经王妃提醒,晚间我家老爷回来会怎么说,也真难预料,我也不怪他,实在这一胎也来之不易,那里想到那十姨娘会。。。”
二人边说边行,慢慢穿过夹道回到园子里,穿花拂柳,本来热热闹闹的地方,如今却变得幽邃无声,下人们皆捏着小心走路说话,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