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总算进了皇宫,还不等众人下车,前面皇后娘娘已经打发人来告诉,余美人即将晋封为婕妤,宫中得到消息早已经安置了新的宫舍,还请余美人移步往新居“隐月阁”去。
隐月阁在太液池西边,风景十分秀丽,过去曾是先皇身边的宠妃淑妃娘娘所居,后先皇去世,淑太妃随了儿子远赴番地颐养天年,这隐月阁便空置了下来。从元后开始,到今日的皇后娘娘,这几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美人妃子绞尽脑汁想要求皇上把隐月阁赐给她们,可惜都没能如愿。
此刻却给了一个小小的美人,不难叫人吃味。
余氏不知这其中内情,对皇后的仁善之举感激涕零。连冲着皇后凤辇的方向连磕了三个头,这才被花缘、花镜小心翼翼搀扶起来。
一时间车子进了隐月阁,早有新安排进来的粗使小太监站在门口帮忙抬行李。余氏入行宫伴驾,本来也没多少贵重之物,不过就是些当季的衣裳,最值钱的就是郑离车上那匣子首饰。
郑离撩着裙摆蹦下马车,往里一探头,叫春桃抱着余氏的珠宝匣子先进屋。
春桃暗暗叫苦,余美人这些珠钗耳坠不是金银就是玛瑙锻造,一颗宝石就好几两沉,她这小细胳膊小细腿想要搬动可着实要费一番力气。
春桃偷瞄了郑离,心中怀疑:别是刚刚在马车里自己抱怨,叫郑书女听见,在这儿想要报复自己吧!
春桃用眼色向春英求助。
春英忙笑道:“书女姐姐,我和春桃一起搬吧!免得她粗手笨脚,摔坏了我们美人的宝贝!”
春英一面说,一面手就探了出去,可指尖刚刚挨蹭到匣子,郑离忽而笑了起来。
“我还有别的差事交给你,”郑离抓住了春英的手腕:“余美人的车里有两个包袱,装着贴身换洗的衣裳,叫那些小太监拿着我不放心,劳烦春英姑娘走一趟。”
春英自知不能在此时与郑离争辩,心中难免惋惜的松开已经摸到匣子的手,讪讪的去了前面丹绣八宝美人车。
郑离看着春英的背影冷然一笑:
原来,最老实的才是藏的最深的!
隐月阁紧挨着太液池,三进式的园子,十六七间屋舍。正院一间大殿,后院一间偏殿。按规矩,正殿住的该是等级高的妃子,偏殿则分给美人等小主。不过今时今日的隐月阁只有一位余氏,倒也不必分的那样清楚,何况皇后点名要叫余美人住在正殿悉心养胎,至于今后会不会多个小主在偏殿,那就是后话了。
郑离推开满满雕刻着春海棠的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小花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此外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犹如初降大雪一般,甚是清丽。
郑离扭头与屋中众人笑道:“前有太液池水温润养人,后有花海清香沁润,想必美人一定能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众人纷纷赞许,唯独余氏轻轻抚摸着尚未凸起的肚子,低声念道:“也不盼着是皇子,便是个公主也极好,只要......只要能平安,我便心满意足。”
大家不免联想到余美人的落水事件,在后宫之中,两种女人最容易成为大家的公敌。
一是担负皇帝恩宠的娘娘,一是怀有身孕的妃嫔。
余氏性子有些懦弱,又没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想保住肚子里这个胎儿顺顺利利生下来,确实是一件难事。
屋中气氛陡然沉闷起来。
郑离忙拍手笑道:“都说玄音禅师的护身符最灵验,改日美人和皇上提一提,求一个放在身边。何况我们十几双眼睛盯着,美人只管安安心心养胎。”她有意无意的站到春桃、春英背后,将两个小宫女往前轻轻一推,继而笑道:
“白天让这两个侍奉,晚上由花缘、花镜当差。美人尽可高枕无忧。”
春桃欢喜的眉眼上挑,笑得更是合不拢嘴,连连给余氏发誓,她一定不辜负信赖。在春桃看来,白日当差是占了大便宜,可比晚上睡在地铺舒服的多。
而春英笑容僵硬,更要小心翼翼不叫人看出她心底的失落和惋惜。
一连二三日,隐月阁这边都平静无波,宣帝与皇后的赏赐时不时送来,阖宫上下没有一个敢小瞧这位即将要晋封的余婕妤。
过了端午,天气一下子热了起来,郑离听云裳说,雁妃每日吐的厉害,身子一下消瘦不少。几个太医去瞧,都说雁妃娘娘的怀相不好,大约是生二公主时候落下的病根。皇上和太后急的不行,命御膳房每日吊着花样给雁妃送餐。
御膳房的黄公公叫苦不迭,是雁妃自己身子骨不争气,就算做了山珍海味,可她自己咽不下去,御膳房能有什么法子?
倒是余美人这边从来少有鸡毛蒜皮的事,一向是御膳房和内侍监送什么,隐月阁便用什么。
从不见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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