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滦松松的勒着马缰,领着几个羽林在别庄外大致扫净了雪的山道上,迎接那有些颇为壮观的队伍。作为东宫下属这已经足够,没有必要对忠烈亲王府表现出更多的敬意。
——这倒是恰好合他的心意。
此时,他已经能看到那几个策马走在队伍前方的人,其中一张脸是他无比熟悉的。
这还是在他“出走”之后,第一次见到张淮。
他依然一身道袍,带着貌似云淡风轻,实则得意洋洋的笑容——张滦记得,当初张淮在背后作祟,让把他扔去鬼山的提议通过之后,也是这么笑着的。
不过,那一次算是突如其来的打击,这一次,却是早有预料了。
从一开始他就猜到,他和这件事有关。只是他还不明白,张淮是怎么和向礼荆搅在一起的。在这之前,没人听说他们有什么来往。又或者,并不是狼狈为奸,只是相互利用?
那张笑脸越来越接近,张滦却没有再多看了。
他的目光从向礼荆的身上掠过,放到了另一侧的人身上。这个少年的年纪和他差不多大,有着和许多京城贵胄子弟类似的白皙皮肤和俊秀面庞。但是,除开京城纨绔少有的好气色之外,他身上相对单薄的蓝色锦衣也说明了他的不同寻常——想要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身穿薄衣而泰然自若,显然只有深厚的内力才能做到。
向礼衍,忠烈亲王嫡子。之前他可没想到,他之所以“晚到”居然是因为跟着师叔南下,最后竟随着黛玉北上而来!
或许是察觉到主人并不稳定的心情,他坐下的那匹大马有些不安的撅了撅蹄子。张滦忙收敛心神,朝来人拱了拱手。
“镇国,向公子,玄阳道长。”
他并没有伪装自己和张淮亲昵熟悉的样子,相当客气的用上了道号。至于向礼衍,因为目前皇帝的身体状况不稳定,还没有召见他。虽然太孙确立了他的身份,却还没有给他封爵。没有实职的情况下,张滦也只能如此称呼了。
而他的这番称呼,也无人表示异议。
向礼荆应了一声,便笑着对向礼衍道“这一位你总该听过的,张滦张清源,太孙的得意属下。你们年纪相近,又都做过道士,倒该亲近亲近。”
然而,向礼衍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看来对此不大感兴趣。
或者说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儿心不在焉。
张滦对此也没多少兴趣,他并没有让路或者引路,而是依然领着人立在山路上,接着问了一句“镇国是打算让玄阳道长来处理别庄里的事?”
向礼荆咀嚼了一下,却还是不能肯定张滦这话到底是什么味道,只能笑道“是明淑心慌,竟只知道回家求助了。玄阳恰好来拜访二弟,听说了便好奇,说要跟来。其实,这事儿可不该我们做主。就是王妃来也是一样的——不知道贾才人和吴才人是怎么决定的?”
他的话听来倒是十分明白事理。可张滦却并不相信这是实情。
不过,他这会儿还是指挥人让开了路,一边道“贾才人昨晚就已经连夜派人去通知宋府了。想来今天宋府也该来人。”
向礼荆点头道“这才是正理。明淑是想着前些日子的事,还真担心别庄里竟引了鬼怪来……但宋姑娘果然是被人所害吧?玄阳说,最要紧的是确认宋姑娘到底碰到的是什么邪术——当然,在清源你面前说这个道理,有些班门弄斧了。”
“我没有学过什么道法,也没有碰过什么邪术。”张滦看了张淮一眼,道“这方面玄阳道长知道得比我多得多。”
“可惜……”向礼荆摇头道“不过,有玄阳道长在的话,至少能知道宋家请来的高僧名道,是否名副其实吧。”
张滦对这句话却是没做回应。
他又看了向礼衍一眼——曾经的小道士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如果他总是这样,简直难以想象,太孙会选择扶持他来分裂忠烈王府的力量。
但太孙如今确实是有这样的心思,这个张滦还是能肯定的。
※
因如今向礼荆这两兄弟到别庄来,也只能自觉地当自己是客人的缘故,明淑郡主的车子是径自开进去了,他们两人并之前没人想到的玄阳,却只好由张滦招待着,在外院住下。
在这其间,张滦并没有和自己的堂兄说一句话。
而张淮也就那么平静的跟在一边,仿佛真只是来看热闹的。他甚至连个道童都没有带来。
不过,就在张滦将张淮带到客院,准备就这么离开的时候,张淮却忽然开口了“清源,虽然人人都知道我们兄弟不算和睦,可在道家也就罢了,你如今跳出张家求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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