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起了初雪,回忆着沄淰本身体寒,又穿得单薄,他想追随而去,可是,又怕再见难舍难分,便也怔怔的看着那雪,一夜不言,记忆中,那个身着一身大红,美丽、稚嫩、却又充满正义之气的女孩,就这样,不会再在自己眼前出现了。
一身墨绿色缎袄的宜人走在被薄雪覆盖的宫中更显的灵气动人,自从她伤好了以后,就随意在院子里溜达着,倒也比灵贵嫔还消遣,她昨夜听说皇上宿在暖岚殿,竟是一夜都无法安歇。
她不断摩挲着手腕处何宸御赐的玉镯,一遍又一遍。
自己本有国色天香之貌,无奈出身卑微,原本以为,皇上立那出身本就高贵,后台众多的沄淰为后也就罢了,自己做她的侍女虽不情不愿,但是,出入总能见到皇上也是不错的。
可是如今,世道反了,主子被降为奴婢,司衣局绣花的小奴婢却被选做贵嫔,宜人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尤其是之前对自己俯首帖耳的春河也一夜之间仿若变成枝头的凤凰一般,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一副洋洋得意、唯恐天下人不知的样子,她便更加恼了。
忽然头一疼,抬眼间,灵贵嫔正双目怒瞪着自己,还未等灵贵嫔开口,春河便扇了宜人一个耳光道,“瞎了眼了,一早晨失魂落魄的,急着投胎吗?”
宜人虽年纪不大,却在这宫里出入有几个年头了,从来都是打别人,这次居然被春河教育,火气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她捂着又辣又疼的脸怒视着春河和一旁的灵贵嫔恭敬道,“见过灵贵嫔,只是皇上传话让奴婢前去书房,想必是有事,所以走得急,请灵贵嫔见谅。”
春河假模假样轻轻抽了一个嘴巴道,“哎呀奴婢该死,竟不知是宜人姐姐,灵贵嫔,快帮春河说几句好话,千万别让宜人姐姐责怪,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剥了春河的皮。”
灵贵嫔脸上虽柔和的笑着,心里却把这个小蹄子从头到脚骂了个遍,以前,自己尚在司衣局的时候,可没少见听下人们说她和皇上那些如影随形、没大没小的好事,把这样一个妩媚动人的女人留在宫里,就是给自己挖一个陷阱,如今,自己做了主子,不能给她半点儿机会魅惑皇上。
灵贵嫔拿着一方帕子斜眼对着春河道,“春河,你说宜人是是不是咱们这宫里最美的丫头了?这身段、姿色竟比沄姐姐还要好,所以,是这宫里最会讨皇上开心的人了,今天你吃罪了姑娘,我可拦不住。”
春河眼中一丝惊恐,也不知道灵贵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不敢接话,只叉开话题说,“春河只觉得灵贵嫔生得好看。”
灵贵嫔迎着初升的日头娇媚的一笑,明明知道春河这是在拍马屁,却丝毫不在意,只看着在一旁被干晾着的宜人,因狠狠挫了她的锐气而偷偷高兴。
笑了半天,许是得意够了,才无比亲昵的拉过宜人的手,神秘兮兮的贴在宜人耳畔道,“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不过,我是皇上的人,自不会让皇上心仪的丫头吃亏,等回头,我求皇上赐姑娘一个大礼,往后,咱们姐妹两个有的是机会在一起闲聊,到时,我这个姐姐再给妹妹赔不是了。”
宜人初听这些,竟以为是听错了,虽舒了口气,但还是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的往御书房去了。
宜人已在书房外徘徊守了很久,却迟迟不见皇上出来,眼看就到了正午用膳十分,宜人瞥着同在门外守候的张德海公公道,“张公公,是不是该传膳了。”
张公公面露难色道,“我伺候皇上这么久了,难道还能连传膳的时辰都记错吗。”他有端量着一会儿蚊子,意外的说,“你这脸怎么了,被谁打的,都肿得那么高了!皇上一会让看”
张公公左顾右盼,见无人,才贴着宜人的耳边说,“龙颜大怒了,朝堂之上诸事不顺,琅邪王一死,几个侄子明争暗斗,皇上决定派兵镇压,可朝堂上的人对此也分成几派,一来二去,皇上竟不知要选谁做主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还有一件又失龙颜的事情,发往菓洛的赈灾银两到了半路被生死门给截住了,咱们连人带钱,损失惨重啊!你说,谁能不急呦。”
两人正犯愁之际,就见灵贵嫔打远处悠哉而来,她如今是这宫中的女主人,当然该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张公公和宜人远远的就毕恭毕敬的打千做福。
灵贵嫔非但当做没看见,居然妄加指责的大呼小叫道,“张公公,沄姐姐不见了,找了一个早晨,皇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蚊子那嘴也撬不开,你快说说,可怎么办?我把皇上御赐我的人儿弄丢了,这可是大事,这不,亲自来向皇上谢罪来了,还劳烦公公进去通报!”
张公公小跑来到灵贵嫔面前,面露难色道,“灵贵嫔啊,可不敢大声吵闹啊,皇上今儿个心情不好,恐怕这会儿,不能见你。”
灵贵嫔一向恃宠而骄,不悦的看着张公公道,“皇上是最喜欢听我跟哥哥小时候放牛逐马打疯狗的事情了,每次都百听不厌,这会儿心情不好,我更得去说上一遍逗他开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