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这个打击,正当他顾不过来时,晖耀阁的门开了,沈贺端着安神茶进来了。
他先径直走到父亲面前,安慰着父亲喝下安神茶,缓解身体的不适,然后扶着弟弟沈远坐下,这才说道:“此事一旦说开,只会让你心中难过,我们这才不愿告诉你,只想着你能当田氏得了急症暴毙而亡,心里头还能有个好念想。再说三个孩子要是知道自己母亲犯了这等罪过,会怎么想?我和父亲这才刻意瞒着。至于走了那条路,也算是给田家和沈家都留了脸面。”
沈远眼神发直,看着地上的青砖发呆。
沈贺心里头难过,他恨田氏害死了严氏,更恨她害得他的弟弟不得不承受这等痛苦。沈远从小性子就单纯,对所有的人都充满了信任,却没想会经历这样的磨难。
沈贺搂着沈远的肩,不知还应不应该再劝。
沈远打心里头不愿相信秀娘会是那种人,但是他也不愿相信父亲会无缘无故害死秀娘。其实,他心里头明白,当小锦将程前、春梅这些人都一一说出来时,这事就不会是杜撰出来的,因为这些人是杜撰不出来的,而小锦也没杜撰的理由。正如她所说,大嫂是名正言顺的沈家长媳,她没理由将事情弄得这样复杂,而父亲更没必要为了稳固大嫂的地位除去秀娘,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
那么,他只能相信秀娘确实在当年设计害死了严氏,毁了严氏的清白,让她死了也不能入沈家宗祠。
以前,他和哥哥一样,误会父亲无情,他听信传言,认为父亲不让严氏入宗祠是因为她不守妇道,怀得孩子不是哥哥的,现在才知道,一切其实都是他们二房的错。一切的根源在他这边。
愧疚、悔恨、无奈、震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大哥说的对,不能让碧雪、碧云知道这事,要是让她们知道了,以后她们该如何自处。
“不管前事如何,可怜的都是孩子。碧雪因为这事毁了一门亲事,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寻到好人家。”作为父亲的沈远终于还是慢慢缓过来了。
沈老爷犹豫了一会,把余公子是断-袖的事说了,这也是最后秀娘愿意自尽的最大原因。
“什么!”沈远终于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二弟,二弟。”沈远晕倒在了沈贺怀中。
沈家顿时乱作一团。
“陆小锦,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你个扫把星,自从你出现后,先是害死了我娘,现在又想祸害我爹吗?我打死你。”碧雪听风就是雨,听得父亲是在晖耀阁,与小锦几人谈话后昏倒的,顿时暴跳如雷,一见小锦,不由分说就是一顿骂,然后猝不及防地给了小锦一个巴掌。
“大姐,你怎么能够打人!”屋子里有祖父和父亲,依土自然不用在里头,他见小锦被打,恼怒地质问道。
“这种小贱人,我打她一巴掌是亲的。沈依土,不管怎样,我爹都是你二叔,他才是你亲人,您却护着这个小贱人,帮着她祸害我们沈家,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碧雪连着依土一起骂了。
“住口!”姚桂兰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出声喝止。
“你嚷什么?自从你们回到沈家,沈家就没安生过,你们这一群扫把星。”碧雪把火越引越大。
“姐,别说了,怎么样她都是我们的大伯娘。”碧云急得不行,却又不敢进屋打扰祖父和大伯为父亲诊治,这边碧雪又和大房几人吵得不可开交,碧云真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什么大伯娘,我们大伯娘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她不过是个续弦,还是个弃妇,要是娘还在世,轮得到她在这耀武扬威吗?”碧雪肆无忌惮地嚷嚷。
“啪!”姚桂兰忍无可忍了,扬手给了碧雪一巴掌。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但随即又更大规模的爆发了。
“你敢打我?我是沈家大小姐,你个不要脸的弃妇敢打我?”碧雪边哭边喊,“我不要活了,你们逼死我娘,害死我爹,现在又来打我,你们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外头的仆人听得里面又哭又叫的,慌得跑进来看,见大小姐又是跺脚又是哭嚎的,大过年的满嘴的死啊死的,都吓得立在门口不敢靠前。
“都给我出去,带上门,今个的事要是谁敢说出去,看我饶得了他。”姚桂兰此刻倒冷静了,严厉地呵斥众人离开,并给了警告。
下人们赶紧走了出去,最后一个带上了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