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了办法,她回身跑进屋里,找出自凤阳回来时,顾青城给她带的糕点,那些糕点都是细面做的,有的甚至入口即化,本来她是留给裴子洋吃的,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抓了几块糕点出来,丢进了宋玉梅捧着的那碗水里,用筷子一搅,就成了一碗现做的“面糊糊”。
吃了“面糊糊”,宋玉梅似乎好了许多,手也不抖了,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
裴子慧这才端着热水亲自给宋玉梅洗腿上的伤痕,她先是把伤痕四周的污迹洗了去。由于之前有给顾青城治伤的经验,所以这次没有那么手忙脚乱。
伤痕很深,几乎入骨,血肉模糊的向外翻着,让人看着有触目惊心之感。
之前顾青城腿上受伤还养了那么多天,若是和今日宋玉梅的相比,那真是不值一提了。
就在裴子慧想着是不是要想个什么办法把这么深的伤口缝合一下时,阿紫已经将周易用的刀伤药拿来了。
缝合。
她果真不知道用什么缝,也就只好作罢。她抬头看着宋玉梅,说道:“梅姨,你忍着点,上药可能会很疼。”
宋玉梅本来脑仁上已经疼出了冷汗,但她只是点了点头,双手死死握住椅子的扶手,将头扭到一边,等着裴子慧给她上药。
当裴子慧把药粉洒到宋玉梅的伤口上时,宋玉梅额上已经滚下了豆大的汗珠。
“妹子,你没事儿吧?要是疼就喊出来。”段氏留裴子墨在厨房烧火,自己则跑进屋内看着宋玉梅,一面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边在一旁安慰着她。
药上完了,宋玉梅整个人虚弱得像一滩泥一样,手发抖,腿抽筋。
待裴子慧帮她用麻布包扎完毕后,段氏赶紧跑进屋里翻找衣服。屋内只剩下段氏,裴子慧,以及阿紫几个人时,大家协力将宋玉梅身上那身湿衣服脱了下来,又将段氏的衣服帮她换到了身上。
段氏这才扯了一个小凳坐到宋玉梅身旁,万分心疼地说道:“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话没问完,宋玉梅泪如雨下。
她抱着段氏就号啕大哭起来,待哭得差不多了,她才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前日里,姑母家的表哥续弦,爹娘带着哥哥还有弟弟去喝喜酒了,家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嫂子。嫂子让我去割草喂羊,我就拿着廉刀出门了,哪知道那廉刀又厚又顿,刀刃也不够锋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割下草来。”
“你嫂嫂是故意为难你?”段氏皱了皱眉。
宋玉梅抽答两下继续说道:“我回去找嫂嫂换廉刀,嫂嫂不肯。我就继续去割草,哪知道草还没割上一捆,刀不锋利只好用足力气拉扯,哪知道用力过猛刀片就滑了,直接就割到了腿上。”说着,她苦笑,“割草的时候这么费劲,割上了腿肉倒是挺锋利的。”
“那然后呢?”段氏继续问。
“然后我腿上流了好多血,也没办法割草了,就提着廉刀回去了。”说到这,宋玉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回去之后,嫂子指着我的鼻子就开骂,说什么我整天在家吃闲饭,连捆羊草都割不回来,这么个废物还不如死了算了。还说怪不得裴三会把我休了,换成是哪个男人也不会要我,还说我连只会下蛋的母鸡都不如……”
“岂有此理!”段氏一拍椅子站了起来,气道:“这还是你嫂子吗?腿伤得这么重,不但不帮你治伤,还出口伤人?”
两人的情绪都渐渐激动起来,拉着手又是一顿哭。
裴子慧起身分别给她们抹了抹眼泪,拉着宋玉梅的手问道:“梅姨,这是昨天的事儿吧?莫非这一晚上你就一直浇在外面?”
“嗯!”宋玉梅点头,“昨天被嫂嫂骂完之后,我实在受不了。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家,可是村前村后的转了转,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就一直在村头坐着,爹娘出门没回来,一直坐到天黑嫂嫂也没有来找我。后来我又冷又饿,就冒着雨摔着跟头,奔到兰家沟来了。可是天黑路滑,又下着大雨,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我又冷又怕,我……”
“妹子,不怕,不怕。”段氏抚摸着她湿答答的头发,劝道:“你就先在姐家住着养伤,一切等伤好了,等你爹娘回来再说。”
“姐。”宋玉梅握了段氏的手,泪水滴答答地流,“姐,我也不和你说客气的话了,你如果不收留我,我也真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留,当然留。”段氏一迭声的答应,“如今你就是想走,我也不能让你走了,就在我们家养着,一直养到好好的。”
宋玉梅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半是委屈,半是感激,这眼泪就如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一般汹涌不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