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爷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院子的下人跪伏在地上。容华面沉似水的立在那里,怀里搂着慕锦。而一旁被封得严实的小屋里不时传来自家二儿媳惊慌的叫声。
“孽子!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把你婶婶放出来!”容老爷子死死的挣着花白的眉毛,狠狠一跺手中的龙头拐,沉声喝道。
容华脸色亦是一沉,上前拦住要去开门的小厮,“爷爷,你可知道,婶婶做了什么?”
“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做,就是不孝!”容老爷子并不理会容华的话,只蛮横的吹着胡子。
“她无故将锦儿锁在这个黑屋里整整三天!不仅如此,她还在里面放了无数老鼠!她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不配做我的婶婶!”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容老爷子大怒,咆哮着,“再说了,她又如何会无故将锦丫头关起来?定是她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被关起来教训的!”
容华猛地睁大了眼睛,“什么?你说什么?”
容老爷子并不理会自己这个大孙子,只吩咐着左右赶紧把谭无艳放出来,这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着容华,“她是你婶婶,是你长辈,她做什么,定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已经没了娘,爹又不管事,”
“够了!”听到这里,容华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反正,这个家里,他的这个爷爷,从来都是向着二叔一家的不是吗?
“容华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对着爷爷大呼小叫的?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匆匆走进院子的容明德正好看到容华怒声吼着容老爷子的一幕。
容明德快步上前,扶住已经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谭无艳,“无艳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明德!明德,你不知道,华儿他,他不由分说,就将我关进了黑屋里。你不知道,呜……”谭无艳止不住的后怕哭泣着,“里面好多好多的老鼠,吓死我了!”
容华冷笑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哼哼,婶婶!你敢说你是无辜的?”
说着,他欺近谭无艳,狭长的眸,射出令人心寒的光,“你还敢说老鼠?你怕?锦儿就不怕了吗?!”他的声音越拔越高,到后来,直吓得谭无艳躲在容明德怀里一动不敢动。
看着容华颈子上突突跳动着的青筋,容明德一时哑了火。
直到容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回过神来,“咳!容华!不许你这样对待长辈!你的教养呢!都去哪里了?!”
容老爷子语重心长的道,“容华!你不要忘了,当初你!”说到这里,容老爷子顿了一下,似是觉得有些难以开口。他有些难堪地偏过头去,清了清嗓子,“你母亲去了之后,若不是你二叔一家,你早就是一个没爹疼,没娘养的孩子了!这个家,若是没有他们俩撑着,早就没有了!早就散了!所以今天,就算你婶婶做了天大的错事,你也得原谅她,你明白吗?”
容华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容老爷子重重的将龙头拐杖往地上一跺,他那样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几乎都要让他信以为真了!
他难道真的忘了,当初娘亲去世,父亲整日里沉浸在悲痛里不能自拔。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每日里家里来得最多的,是讨债的人。那个时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疼他爱他,教他养他的二叔二婶,是多么的迫不及待的要分出去吗?
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们真的搬了出去。后来,在容华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让家里的生意重回正轨,这两人又若无其事的搬了回来!
容华有些心寒的摇了摇头,他知道爷爷一向是偏心叔叔一家的。可是他没想到他会偏成这样,竟然生生的把黑的,说成了白的!他有些苍凉的闭了闭眼,看了看自进来就一直恹恹的歪在一旁的容明盛——那就是他的爹爹,他那个懦弱的爹爹!
若不是他,娘又怎么会死!若不是他,叔叔一家又怎么会如此猖狂的骑在他们头上!
再次睁开眼,容华的眼底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他静静的一撩袍子,跪伏在地,“爷爷,爹爹,今日,我容华想请求你们一件事情!”
容明盛用他那双因为常年饮酒,而显得有些浑浊不清的眼神扫了扫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儿子,语音含混,“什么?”
“我,想,分,家!”容华重重的一叩首,斩钉截铁地一字一顿地道。
一语出,惊四座!
容老爷子不由吃惊的张大了嘴,声音也因为震惊而有些颤抖,“你,你说什么?”
“我要分家。”容华再次淡淡的重复着,他累了,他不想再为这样的家去拼搏,去争了。他只想有一处安身之所,能够让锦儿风儿安心的住下就好了。
“孽子!真是孽子!休想!”容老爷子愤怒了,他狠狠的一甩手,将手中的拐杖砸向了容华。
“哼!”
容华一动也不动的承受了这一记,只觉得背上被砸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容明德跟谭无艳也惊得傻了,怔怔地看着容华。这小子想干什么?他真的想分家?不,不行,如果他要分家,那么,家里的生意,他们是休想再沾半点了!这不行!绝对不行!
似是知道自家叔婶在想什么,容华淡淡的瞥了脸色雪白的两人一眼。心底不由有些讥讽,刚刚那群老鼠没吓得她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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