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远,上里的县官都是从京城直接调任,是历来文武大臣子侄镀金的最佳场所,乔远贵在这里做县丞其实是个苦差事,下要帮着处理县里发生的鸡毛蒜皮小事,上要迎合上官拍马屁,偶尔还要背黑锅,上任快半年已是苦不堪言,还好之前娶了中里大户刘家的独生女,虽说在夫纲上面有些不振,倒也能养活一大家子人的吃喝。
然而做刘家大户的女婿也有不少的烦恼,至少现在媳妇就捧着肚子大哭大闹说是奶娘的丈夫在中里被人给打了,让乔远贵这夫君出面去“收拾”凶手。乔远贵就郁闷了,中里可是刘家的天下,找刘员外去和中里的县官说一说不就好了么?谁知道这么一问,乔刘氏哭得更大声了。她爹人大面大要是为一个管事出马求人不是笑话吗?
乔远贵讶然,敢情你爹要脸面,你夫君就不要脸面了吗?可惜这话还没说出来,乔刘氏就是哭天抢地要带着嫁妆回娘家。刚刚过上安稳日子,在外面听了半晌的甘氏和穆氏才不想重新回到之前到处帮人浆洗缝补讨生活的苦日子,忙从后院搬出了因为中风只能躺着的李氏,乔远贵看着那样的李氏,自然没法抗拒,只好给上峰告了假,带着几个壮胆的衙役直奔中里。
且说中里这边,乔木头雷厉风行地去衙门分了户籍,回来时直接丢到了顾八娘脸上。顾八娘也知道事已至此大概是无法挽回,再说,过惯了享乐的生活,多想想她也不敢想象继续待在乔家以后要怎么过下去,只得拿了休书和户籍去了水井后巷的那个小院子。
一个晚上就在乔木头担忧、云英忐忑、远昌伤怀中安然度过,又是一个天亮,云英看乔木头和乔远昌憔悴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让远昌在厨房里守着灶台,安慰起了乔木头:“爹,我昨儿出去打听了下,刘三和……远昌娘的事情刘员外并不知情,就连刘三媳妇也并不知道,要是刘三敢上门找麻烦的话,我就让马阿婆带我去找刘三媳妇,听说她媳妇还是刘家小姐的奶娘,她也不想丢脸的吧?”
“真的吗?”就像是在水中的人抓住了浮木,乔木头的表情满是惊喜。
“应该真的吧……”云英回答的也不十分肯定,毕竟人家在中里也算是一手能遮半边天,谁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到了中午,刘三就让云英见识了他的手段!只见他头顶裹着渗出血迹的白布,一脸狰狞地坐到了餐馆内靠门的那张桌子后,跟着他来的几个人流里流气,分明就是街头混混,看来他还没把事情捅到明面上去。
“不是开餐馆的吗?给刘三爷上菜啊!”刘三单脚踩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根手臂粗的木棍,不怀好意地扫过餐馆中的马方和马原,以及柜台后身材高挑的云英。
“这位爷,您要吃点什么?”纵然是吓得双腿直打颤,马方还是鼓起勇气给五六个彪形大汉一人倒了一杯奶白的骨头汤,白雾缭绕中,顿时香飘满屋。刘三好歹是个大管事不稀罕什么肉食,他带来的几个二混子却是暗中吞了一口口水,有一个都伸手抓了碗往嘴里送。
啪——
那混子的汤还没到嘴里,刘三就抡了棍子砸过去,好好的一碗汤连汤带碗都落到了地上,端碗的那人躲让不及,硬生生被热汤浇在脚背上,痛得“嗷”一声惨叫,抱着脚在原地跳个不停!
“好你们这家黑店!兄弟,你咋样?放心,三哥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刘三嘴里倒是咋咋呼呼,人却是坐在原地没动,看云英的眼神像是条毒蛇。
“不是我们店的问题,明明是你打翻他的碗的。”马方就在桌子旁,要不是动作快,这时候被烫的就是他自己了。听刘三这么血口喷人,下意识就反驳了过去。
“放屁,分明是你们店用的破碗,不然我兄弟怎么会被烫到?”刘三本来是想抽马方一棍子,只是马方站的位置有些远,他一时够不着,骂骂咧咧就站起来想给马方补上一棍子。
云英此时业已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伸手把马方拉到了身后,“马方,今天店里有事,你和马原家去吧。”
“不行,云英姐,他们分明是来找茬的,你别出来。”马方固执地要站在云英面前,他可是得了远昌好几次提醒要护着有身孕的云英。即使吓得双腿打颤,还是稳稳挡在了云英身前。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