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太医就去了七八位,干站着没法子。”回话的是个婆子,听其口气,想必是夫人贴身的心腹。
“这刘家也是的!”宋夫人的语气严厉起来:“不过一个女儿家,怎么就看不住?将她一人关在楼里,这种愚蠢的主意是谁出的?我早看出来,刘夫人是个没用的!她能有什么主张?不定是下头哪个蠢货提了一句,她便如此行去,一点儿自己的打算也没有!如今怎样?白白葬送一个女儿,事也没办得成!看她老爷于皇帝御差面前如何交代!”
祈男听见葬送二字,心里由不得紧抽了一下,再看玉梭,也已吓白了脸。
“夫人说得极是!只是如今不管那刘家,到底这事该怎么办?老爷命夫人来,也有多照看此事的意思在内。如今刘家女儿不中用了,又该选哪家的小姐?说话办差的内官就要到了,和亲这事若出了纰漏,那皇上面前可就。。。”婆子的语气虽显恭敬,却也透着十分的焦急,并十分的不满,似乎听上去,她的身份地位,并不低过宋夫人太多。
宋夫人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于是祈男便听见一声重重的叹息:“你叫我有什么法子?我何以不知老爷命我出京的意图?老太太也不放心,这才让你也跟了我来。刘家女儿是大家共择出来的,刘家自己也同意的,本以为这事就算圆满了,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尾!”
原来这婆子,不是宋夫人的贴身,竟是宋家老太太的心腹,怪不得宋夫人说话口吻中,颇有些顾忌。
“老太太原说了,皇上本指着咱家梅小姐的,一来看看老爷是不是真的忠心,二来宋家名头在外,想必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好容易老爷说服了刘大人,自愿献上自己女儿代替,此事已令皇帝有些不满,若不是刘大人那封奏折写得情真意切,皇帝看了不忍硬拒,不然这事还真难以断定!如今怎样?难不成夫人真要送梅小姐出塞和亲?”婆子的语气愈发严苛了,宋夫人便连叹息声也不闻了。
“太太别不说话呀!”婆子想是不满了:“一向家里事,老太太都睁只眼闭只眼,只凭夫人发落罢了。如今这点子事,夫人若也料理不清,老太太可真真要自己来了!”
这话想必吓着了宋夫人,只听她衣裙一阵微响过后,立刻传来毅然决然的声音:“怎么料理不清?秀妈妈也太小看人了!我虽比不得老太太,到底也当了几年家,怎么就如此看低了我?”
话里隐隐已有动怒的趋势。
这位秀妈妈倒半点没被夫人的火气吓住,再开口时,依旧冷静严酷:“那夫人预备怎么办?”
宋夫人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刘家不行,再择一家就是!横竖苏杭出美女!那单于要个美貌天仙,咱们就寻个美貌天仙给他!”
秀妈妈似没被说动心,冷冷地道:“皇帝那头,又怎么解释?难不成说刘家女儿死活不肯,自缢成仙了?”
宋夫人冷笑起来:“妈妈当差当老了,真个倚老卖老起来!皇帝面前,哪个臣子也不会实话实说!就回说刘家女儿暴病身亡,再求老爷写一封漂亮的奏折便是!左右刘家那封,也是老爷经手润笔过的!”
秀妈妈半天没有开口,宋夫人倒是于口中嗯了一声,似乎有询问的意思。
“既然夫人打定主意,就这样行也不坏,只是这回务必要小心谨慎些,若再有差池,老太太那里倒还是小事,只怕皇帝面前,不好交差!”
宋夫人嘴里嘀沽几声,然后竟笑了起来:“只要妈妈今日于席间将此事保密,并于将到这里的内官那头。。。”她的语气中带了些哀求。
秀妈妈冷冷地道:“这就不必夫人操心了,老太太吩咐了,我自会料理。夫人只管将自己的事办成了,大家方得平安!”语气里的不满和严苛,祈男在外头窗下都听得一清二楚,藏也藏不住。
玉梭见谈话将要结束,忙拉起祈男就向游廊深处逃去,祈男也会意配合,不待身后门户响动,二人已溜到小楼另一面去,过后连绕几个连环曲廊,到底还是摸到前头院里来了。
“好险好险!”见已逃离险境,玉梭不觉抚胸自叹。
祈男喘着气,却一言不发。
玉梭等了半天,没见祈男出声,便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再问几句,远远就见宋家一双姐妹花,摇摇摆摆,如杨柳拂风似的,沿游廊过来了。
“见过宋小姐!”玉梭忙先福了一福,一来显示礼节,二来也为提醒祈男,别再发呆了,有人来了!
祈男也早看见,却不同于玉梭,只见她顺手从袖子里抽出一方湖色熟罗帕子,半捂了脸,咳嗽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