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低头不语,相顾皆露出愁容,唯紫烟还在翻箱倒柜,想找出些许银钱,好歹再把赎金凑上一凑。
蔡良看紫烟忙得不堪,终于说道:“要我说,现在唯一还值钱的,就是咱们那点心的方子了。”
紫烟停下身,从柜台下边直起身,说道:“这是白鹤楼安身立命之本,怎么能轻易卖给他人。”
“那还有什么办法救掌柜?”蔡良说,“东家根本就不见人影,那青花会的说得明白,明天午时凑不出银两,掌柜可就没命了。”
说到这里,蔡良皱皱眉,说道:“青花会一向只收保身银,什么时候干起绑架人质的勾当?若不是他们动得太快,掌柜哪能就那样从白鹤楼里被掳走。”
紫烟抿了抿嘴唇,说道:“明天做的点心都做出来了,明日我们提前开卖,还能挣出一百两来。”
“那也还差一百两。”很少说话的罗成开口了。
紫烟沉默了,众人又都沉默了。
他们只是做伙计的,遇到这种事情,简直是束手无策。
###
关押钟意的房间并没有窗户,她睡得也不安稳,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完全清醒时,不知道是深夜还是早晨,支起耳朵在门边听了听动静,并没有听出异样。又用力推了推门,自然是纹丝不动。
钟意叹口气,走到桌边坐下,眼下似乎是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也不知道大晚上的,紫烟有没有找到沈澈。
当时她强撑气场,想的事情就缺了几分。这种事应该找南城兵马司的李绮堂才对,可是一来李绮堂是南城的,手伸得到东城吗?
二来在当时的情况下,钟意脑子里只闪过了沈澈的身影。
白鹤楼可是他的产业,掌柜被人掳走了,这东家总得想想招吧?
沈澈是锦云卫的人,又有功夫在身,把她救出来应该没问题吧?就算救不出来,靠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去支点银子把她赎出来,也是可以的吧?
只是回过神她才意识到,让紫烟大晚上的去国公府找沈澈,这成功率太低了,大户人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给你开门的!
可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钟意也只能坐着苦等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忽然出来嘈杂的人声,仔细听来,似乎还有厮打的动静。
钟意连忙趴到门边,使劲听。
用的力气大了点,打那扇门从外面打开时,钟意一个趔趄,就扑在了开门之人的怀里。
硬邦邦,很结实。
男人!
钟意闪电般地挺直身子,向上一看。
沈澈板着脸,嘴唇抿得像一道刀刃,眼睛里满是从未见过的怒气。
他看到钟意完好无损,就势把钟意一搂,又把她纳进了胸膛里。
后边传来静容的声音。
“青花会若是想和我们二爷彻底撕破脸,就尽管放马上来,今天人我们是救定了,赎金银子想都不要想!”
又传来何七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一些打斗的声音,但是钟意已经听不清了。
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把我整成这个造型了?
男女授受不亲,我刚刚又不是故意的,现在你,你吃我豆腐算是什么意思!
钟意靠在沈澈的胸膛上,透过他青色的衣袍,听见一颗因为生气,而跳得格外有力的心跳声。
“别怕,我来了。”头顶有个声音,是她时常想起,一想起来却总是会生气的,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
钟意刚刚还想挣扎着不分场合地吐槽,听见沈澈的这句话,立刻安静了。
她乖乖地保持这个造型,跟着沈澈往外走。
深深的走廊里,横七竖八躺满了青花会的人。
何七抱着一条伤了的手臂,正怒视着沈澈和钟意。
沈澈经过他时,对他说:“今天这事,不针对青花会的弟兄,针对的是谁,七爷自然明白。他想通过你钳制于我,把七爷放在什么位置,七爷不妨细细想一回,这次得罪,改日在下在白鹤楼做东,单请青花会众弟兄,还望七爷赏脸。”
说完沈澈对何七抱一抱拳,潇洒而去。
何七对沈澈后边的静容抱一抱拳,“容爷好身手。”
静容笑笑,也对何七拱拱手,“彼此彼此。”
何七看着沈澈身边的钟意,忽然问道:“沈二爷跟那人的梁子,青花会不想管,也不会再管,只是何七有一事不明:这女人……”何七指了指钟意,“小小酒楼掌柜,值得二爷如此劳师动众?”
沈澈低头看看钟意,忽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用他刚开始认识钟意时的那种油腔滑调说道:“她可不仅仅是个掌柜,她是本公子最得意的……通房丫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