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娅小姐如今在大舅太太送的周妈妈教导下,不但自己能用膳,还能自己配衣服首饰,大小姐每日上午教娅小姐写两个字,两日背一首诗,个头也长高了些。昨日府里得信,扬州的老爷已经过世,今日一大早大小姐与娅小姐在邵家四位少爷的护送下启程去扬州奔丧,预计最长一个月便会返京。”
袁夫人喑叹一声,她那早死的二女儿让她操了半辈子的心,留下个女儿更让人揪心,顶着个天煞孤星的名头将来可怎么找婆家?如今连陈寿源也死了,但愿陈家那唯一的大姐儿能活到娅姐儿成人,否则娅姐儿不能回袁家,袁家的亲外甥女又不可能丢给邵家去养,便只好放到庙里去寄养了,着实让人烦神。
那婆子犹豫着又说道:“昨日府中来了一位叫曹芸的女师,已经将大小姐收为弟子,另外,都督府的徐家大少爷也常跳墙来见大小姐,因奴才不在跟前服侍,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曹芸去了陈家?”袁夫人动容。
“千真万确,昨日当场行的拜师礼。”
袁夫人半晌才挥手让人打赏那婆子,并让其退下,身后一名贴身婆子小心地说道:“夫人,这曹芸也太不识相了,咱们拿双倍银子留她都不愿意,转背却去了那破落户家中,这不是打咱们相府的脸么?还有那陈家大姐儿才十岁,便与男人牵扯不清,为防将娅小姐也带累坏,夫人要不要派人去陈家走一趟?”
“罢了,曹芸若去了别家我才不会由得她打脸,既然去了陈家,看在娅姐儿份上我便饶她这一回,另外徐陈两家本就有婚约,往来一下也没什么大小了的。去告诉那婆子,陈家大姐儿现在要替袁家照顾娅姐儿,让她暗中帮衬着些!”袁夫人吩咐道。
那贴身婆子退下,又有一名婆子来回:“老爷与大少爷一同进的府,直接去了老爷的书房。”
袁夫人这才露出一丝舒心的笑容,她的女儿们虽不省心,可这两儿子却是极好的,父慈子孝,也不枉她相夫教子二十多年。
袁沛书房内,父子二人相对品茗,袁沛满意地看着长子那日益英俊成熟的面庞,说道:“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回父亲,陈家大姐儿竟然直接将徐景达那七间铺子捐给了白马寺,然后又从白马寺手中租了一百年,让二皇子白费了一场功夫,儿子想来想去这种主意不像是徐景达能想出来的,因此儿子一直派人看着陈家,却听说陈寿源已经死了。父亲,娅姐儿到底是二妹妹的骨血,袁陈两家也算亲家,儿子觉得不如将那陈家大姐儿与娅姐儿一同接到咱们府中来养着。”
“你怀疑那主意是那个连惜丫头都敢打,上次一同在小黄鹤楼出事的陈家大姐儿出的?她叫什么来着?”
“正是那丫头,闺名为娴雅!”
“将娅姐儿送走是你母亲的主意,再将她接回须得你母亲同意,另外以邵行正那喜欢沽名钓誉的德性是不可能让他的亲外甥女陈家大姐儿住到别人家去的。为父也觉得那丫头颇不简单,小小年纪便敢开府独住,能想出那种主意来也正常。为父记得徐陈两家曾有婚约,当年定下的便是这丫头与徐景达,你要在这方面多用点心思,这亲事不能让他们做成,见势不好便直接毁了那丫头。”
“是,父亲!”袁涣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陈娴雅那张冲着他时而冷笑,时而怒目的白皙小脸,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或许也可为我们所用!”
袁沛了然地看着儿子笑笑,“你要觉得那丫头有趣便饶她一命,弄回府中做小亦可。”
袁涣愕然,“父亲也和儿子开玩笑呢,那丫头如今才十岁!”
袁沛没有接话,袁涣的冷淡性子他这做老子的清楚得很,都想将那丫头与娅姐儿一起弄回来养着了,至少袁涣觉得那丫头是特别的,袁沛自己虽然没有纳过妾,但他不介意他的儿子多收几房妾室,好为袁家多多地开枝散叶。
“你最近不常和二皇子一起,他又胡闹了?”袁沛换了个话题。
袁涣默了一下才道:“父亲,儿子这几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想请父亲参详一番!”
袁沛亲自给长子倒满茶水,做出静听的姿态。
“先帝登基后便立了皇上为太子,皇上在太子位上苦熬了十五年才得登大宝,其间的艰辛父亲应该最清楚,如今皇上才届不惑,不出意外最少还有二十年可活,父亲觉得皇上会想早立太子?另外,就算是皇上立了太子,这太子还有没有当年皇上的隐忍与雄才伟略熬到登基而不被废掉?比如咱们一心一意要保的二皇子朱琰,儿子从来不认为一个成天沉溺于财色之人会被皇上看在眼里。”R1152